安陵容一进去,只感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看向床榻,敬妃十分虚弱地躺在那里,面色惨白。
“你怎么样?”安陵容来到跟前,敬妃虚弱地抬了抬手,安陵容会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孩子怎么样?”敬妃开口,面上带着期盼,安陵容看到她眼角的泪痕都还没有干。
“孩子很好,虽然瞧着瘦了些,眼睛却很有神,像你。”安陵容笑着开口,自己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自然最明白她的担心。
敬妃又看向后面跟进来的沈眉庄也在冲自己点头,泪水便又涌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谢谢你们。”敬妃哽咽,在听到孩子是个好的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变得值得了。
“娘娘,药好了,孟太医嘱咐了,务必要全部喝完,可以防止产后出血。”含珠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一脸的喜色。
“给我吧。”沈眉庄接过了药碗,安陵容起身,沈眉庄坐到了床榻边。
含珠忙扶起敬妃,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沈眉庄拿起汤匙,喂向敬妃。
“等等,是谁守着煎的药?”安陵容看着那药碗,问含珠。
“宸妃娘娘放心,是如意亲自煎的药。”含珠回答,安陵容还是不放心,喊来了孟兆兴。
孟兆兴进来查看了一番,确定汤药无事,敬妃才服下了药。
有奴才进来焚香,驱散殿内的血腥味,又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皇上抱着襁褓走了进来。
“皇上万福金安。”几人屈膝行礼,皇上抬手,抱着怀中的襁褓走向敬妃。
“敬妃,辛苦。”皇上上前,一脸的笑意。
“臣妾不辛苦。”敬妃笑的温婉,目光看向那襁褓。
“娘娘还没见过六阿哥吧。”安陵容一看便知敬妃的心思,笑着开口,皇上便笑着将孩子放在了敬妃的身边。
敬妃看向襁褓,孩子已经睡熟,只是觉得难免有些过于瘦小,心中心疼不已。
“你好生休息,给你下药之人也已经查清,朕必会给你一个交待。”皇上开口,敬妃点了点头。
待皇上走后,安陵容又嘱咐了含珠一番,这种时候,一定要有自己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敬妃和孩子。
含珠应下,一行人都离开了咸福宫。
*
又是一场大雪落下,转眼便到了万寿节,皇上生辰,朝中上下一片喜庆。
万寿节这日,皇上可以不用上朝,可寅时三刻的时候,皇上还是动了身。
安陵容昨夜留宿在养心殿,感觉到皇上动身,便要起来侍候皇上。
“让苏培盛侍候朕就行,你再睡一会儿,朕先去寿康宫给皇额娘请安。”皇上开口,安陵容还是起了身。
这些年来,皇上时常让安陵容不必侍候,可安陵容一次都没有懈怠过,今日更是不会。
果然,安陵容侍候皇上穿衣的时候,皇上面上露出了会心的笑。
“皇上,臣妾有东西要送给您。”安陵容说着帮皇上系上腰间的玉佩,抬头看向他。
“容儿要送给朕什么?”皇上低头便看到一张不施粉黛的清丽脸庞,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正柔和地看向自己。
他说着拉起安陵容,她笑着起身,看向了一旁的菊青。
菊青会意,转身从一旁的锦盒里拿出一幅画卷奉上,安陵容接了过去。
“容儿这是要送给朕什么画?”皇上笑着开口,一脸的好奇。
“皇上先闭上眼睛。”安陵容开口,语气里带着调皮,笑的十分明艳。
“好,朕听你的。”皇上面上带着笑意,他在为这一早儿就收到贺礼而感到欣喜,于是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安陵容见状,就朝着小厦子招了招手,小厦子快步上前,安陵容将画卷的一头让小厦子拿好,打开了那幅‘画卷’。
“皇上,您睁开眼睛吧。”安陵容说着上前挽住了皇上的手臂,看向自己送的那幅“画”。
皇上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一位气势如虹的帝王坐在那里,尤其是那双眼睛,尤为炯炯有神,身后盘旋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破云而出……
“容儿,这,是朕?……”皇上转头看向安陵容,目光闪烁,面上带着欣喜,握着安陵容的手更是紧了又紧。
“嗯。”安陵容点头,看向皇上,皇上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便拉着安陵容上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的更仔细些。
随着距离的拉近,皇上的目光更诧异了,直到上前抬手摸了摸画上的一角,才惊讶地转过头来,道:
“容儿,这不是画,是你绣的绣品?”
“皇上可喜欢?”安陵容笑着看向一脸诧异的皇上,皇上的眼睛都恍惚了一瞬。
再次看向那幅绣着自己画像的绢帛,那根根丝线竟然能将他勾勒的如此真实,且不说那繁杂的花纹绣起来要换多少次线,只那双眼睛,怕都是要绣上许久……
“臣妾知道皇上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份真心拿得出手了。
臣妾将心意化作根根丝线,细细勾勒出皇上的样子,还望皇上喜欢。
臣妾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安陵容说着起身朝着皇上行了一礼,殿中的奴才们也都行礼道:
“奴才、奴婢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好!赏!苏培盛,都赏!”皇上说着拉起安陵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久久没有松开。
“皇上。”良久,安陵容喊了一声,皇上才松开了怀中之人,四目相对之间,皇上目光里带了深情,看着安陵容道:
“容儿,你的贺礼,朕十分喜欢,谢谢你。”皇上语气有些哽咽,眼角都微微泛着红色。
安陵容见状,便知自己这半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皇上又看向那幅绣像,手也一直握着安陵容的手不放,面上的笑意更是没有褪下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