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欣瑶连忙拦住季夏的话头,“你胡说,我不是,我是要去见我亲妈!”
季夏呵呵一笑,“好啊,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之前说你要嫁地主崽子,家里不让你嫁,你就闹着要和家里断绝关系,还让家里给你一笔买断亲情的钱;
原来你是想讹家里的钱去养活亲妈,大婶大娘们看好了,秦家养了她二十年啊,视若亲生,结果为了亲妈,就这样伤害我们!”
人人都为秦家不忿,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头,秦家是如何待秦欣瑶的,左邻右舍都看得一清二楚。
秦家可不是那等重男轻女的家庭。
“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养都养不家,哎,算了,遇上这种狼心狗肺的,能怎么办?”
“可不是!秦家厚道,去年还想方设法地弄到国外去,结果反过来咬一口,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秦欣瑶眼看舆论向着秦家,她气得跺脚,一脸委屈,“你们知道什么,谁说秦家把我当亲生的看待了?他们明明把我当狗一样养着……”
眼见人人都瞠目结舌,秦欣瑶以为这些人都相信了,哭道,“我这些年在秦家连饭都吃不饱,穿的衣服都是秦晚雪不要了的,呜呜呜,要是不想养我,直接说,我走就是了,何必虐待人呢?”
隔壁梁婶和秦家关系很好,听了这话,气得拍着大腿道,“这可真是诬陷啊,亚玲对闺女是再好不过了,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简直是血口喷人啊!”
季夏对秦长青道,“你去把她的行李箱子拿下来!”
秦欣瑶一喜,她的衣物都很贵重,只要拿到行李箱子,转手卖出去几件就是一大笔钱了。
而季夏两步冲到她面前,摘下她手腕上的手表,瑞士英纳格牌17钻半钢防水女表,友谊商店卖404块钱一块。
季夏没有把价格说出来,在这个人均工资只有二三十块钱的年代,十多倍月工资一块表拿出来,会引起有心人的胡思乱想。
嫉妒会使人疯狂。
秦欣瑶见季夏脱了她的手表,简直是要疯了,她这块表是进口的,买的时候就花了四百多,还要搭上一张手表票。
很多人有钱,可拿不到票啊!
“是我的,你还给我,你这个土匪!”秦欣瑶要抢手表。
季夏握住手表,举得很高,“你不是在秦家连饭都吃不饱吗?秦家为什么要给你买手表?别说这是你亲妈给你买的,你亲妈要是有这个钱,这么多年,你在秦家吃的喝的穿的,哪怕养头猪都要花不少钱,你让她把钱还给我们!”
季夏扬了扬这块表,“这表看上去就是新的,戴了不到半年,怎么你亲妈是在F国啊,还是说买了之后帮你寄去F国了?”
秦欣瑶无言以对,眼里闪动着泪花,充满了倔强与仇恨。
她要这个贱女人死,她要报仇!
她真是后悔听了她妈的话,她就应该给秦家下老鼠药,她就可以搬空秦家了。
秦长青提了个箱子出来,将箱子往地上一扔,箱子打开后,就看到里头秦欣瑶的衣服,哪一件都不便宜。
季夏左手提了几件布吉拉在手上,右手几件的确良衬衫,这在这个年代可都是顶好的衣服了。
“这些衣服都是你的吗?”季夏问秦欣瑶。
秦欣瑶不敢说不是,她还指望着要将这些衣服要回去呢,愤懑不已,“是又怎么样?是我自己挣钱买的。”
“你在哪里挣钱?你上过一天班吗?你在F国不是在读书吗?”季夏嘲讽道。
所有人看秦欣瑶的目光里都带上了鄙视、不屑,甚至厌恶,这天底下还有这么没良心的人啊!
秦家真是倒霉透了。
连与秦家不对付的人家,都不得不为秦家打抱不平。
秦欣瑶扑上去要抢衣服,季夏一脚踹开她,将衣服抖了抖,“大婶大娘嫂子们,我家晚雪是在在部队,穿军装,穿不了这些衣服。你们谁要是不嫌弃,这些衣服都可以拿去,反正我们也用不上了。”
不少人上前,争先恐后,你一件我一件,一人一件,很快就瓜分光了。
秦欣瑶扑上来捶打这些人,“这是我的,这都是我的,住手,你们这群强盗,不许抢我的衣服!”
这会儿没人惯她了,不用季夏出手,你推一把,我掐一下,秦欣瑶左躲右闪,很快身上就被掐捏得青一块紫一块,嗷嗷叫。
“没良心的东西,你不是说你没一件好衣裳穿吗?这些衣服这么好,怎么是你的呢?”
“就是,撒谎精,不要脸。肯定是跟她那不要脸的娘一个样儿。”
“可不是,我听街道办的人说,她父亲是战死的,她娘当场领了抚恤金就把她扔了。”
“果然,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女儿,幸好她不留在秦家了。”
这会儿,公安过来了,季夏指着秦欣瑶道,“公安同志,就是她,跑到秦家来闹事,你们把她带走!”
公安一看又是秦欣瑶,这会儿不客气了,“这位同志,你今天已经闹了三个地方了,我们很怀疑你有不良动机,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秦欣瑶委屈极了,“我丢了两千块钱,我怎么就不能报警了?我来拿我的衣物,他们不让我进门。”
季夏道,“公安同志,秦欣瑶一直对我家污蔑诽谤,麻烦你们对她进行教育,不过,不要误了她下乡的日子,不能耽误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好的,我们会注意。”
公安直接将秦欣瑶带走了。
秦长青将空箱子提进来,季夏朝左邻右舍道谢之后,进了院子。
秦欣瑶在派出所接受了思想教育之后,写了保证书才被释放。
两天后,她被知青办送往下乡的地方。
地点是她选的,?东省滕市果都公社向庄大队?,向明就在这里。
从京市过来,坐了一天一夜火车,火车上人满为患,过道里都站着人,里面的气味堪比生化武器,秦欣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遭过这种罪。
她不知道的是,有些知青下乡,坐好几天这样的火车呢。
京市到滕市,已经够近的了。
下了火车,她在火车站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她妈妈来接她,没办法,她只好随着一起下乡的知青前往果都公社。
到了公社,她才看到了她妈妈,旁边是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