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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如火焰般炽热的太阳高悬于天际,禁区之战正式打响。

而傅苍雄带人已然小跑着到达百里之外、具有千年历史的遗址休整,等待战役结束。

独自跟随的许弘文握着录像机走下车,将镜头对准面前的佛教圣地默高窟,耳边萦绕着齐绪交代的话。

『杀人是其次,首要任务是保护好民众。真正的勇士已经死在核处理厂了,如今这个不堪重用,但不能随意杀,你知道该怎么做』

许弘文叹了口气,闷闷不乐。

好麻烦啊。

许弘文使劲踢了几下细碎的沙子,一脸不爽。

他宁愿去前线,也不想跟别人勾心斗角耍心眼,他一丁点气都忍不了。

可没办法,杀人容易,后面的事处理起来更麻烦。

许弘文抬手捋了捋额前发调整心态,随后,举着镜头慢步独行。

此时还在宿城的地界,名为飞天区,地处最西边,同样被驴子用一道高墙隔开了。

这也正说明没多少危险,可以稍微放宽心到处转转。

许弘文环顾四周,神情宛如一滩死水。

周边是广袤无垠的沙漠和戈壁,尽显荒凉与苍茫,如若不是因历史文化,谁都不会来。

他又是个不信神佛的,遗址于他而言实在有些无聊。

许弘文走近开凿在陡峭崖壁之上的九层古建筑,将其录下,心想齐绪应该有点兴趣,拍成纪录片给他看。

朱红色楼阁与背后土黄色的崖壁对比鲜明,一层层飞檐宛如台阶般倾斜向上。

简简单单,平淡无奇。

许弘文拍了没几秒,便进入洞窟游览,踏上台阶,他无神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不自觉地仰高了头。

一座依山崖而塑的巨型弥勒佛像高达数十米,呈坐姿。

佛像左手扶膝,右手施无畏印,头部微俯,双眼微合下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许弘文只觉很不舒服,移开视线,打量周围的壁画。

壁画色彩艳丽,其内容涵盖了佛教故事、神话传说、历史事件等各个方面。

有佛祖的慈悲庄严、菩萨的温婉慈祥、飞天仙女的灵动飘逸,都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许弘文拔出刀,想要把仙女的壁画凿下来带回去。

“住手!”

冷不丁的大喝扰乱了许弘文的兴致,他垂下手臂望着傅苍雄,一言不发,默默攥紧了刀柄。

傅苍雄面朝佛祖双手合十,虔诚恭敬地拜了拜,这才对许弘文说教。

“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大多不信佛,但不信归不信,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敬重之心不可或缺。”

“嗯。”许弘文把录像机放在角落,握刀慢步走向傅苍雄。

傅苍雄察觉到来者不善,手慢慢摸向塞在裤腰的枪。

就在这时,一名女孩突然跑了进来,二人同时终止了动作。

许弘文背过刀,面色平静,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只要傅苍雄敢借着小孩开枪,那这把刀绝对更快一步插他脑门上。

“傅叔叔...”女孩怯怯地望了眼许弘文,扯住傅苍雄的袖口,“我妈妈晕倒了,您快来看一看吧....”

“别着急,叔叔跟你去。”傅苍雄眼神瞥着许弘文,警告之意明显。

许弘文摊开空手,“你忙吧。”

傅苍雄即刻领着孩子快步走出门,语气温和道:“可能中暑了,喂水了吗?”

“没有水了....”

傅苍雄脚步一顿,转过身,好似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态度很是客气。

“小兄弟,大家以后都是总部的人,给些吃喝没问题吧。”

许弘文沉默不语,他迈入房车,捧出一堆食物就要递给眼前的女孩。

“我来。”傅苍雄立马接过,然后转手弯腰塞到孩子怀里。

“谢谢傅叔叔!”

“乖,不用客气。”

傅苍雄对许弘文扬了扬下巴,“多谢。”

见状,许弘文嘴角划出一抹不屑的嘲意,视若无睹。

女孩欣喜地跑到母亲身边,努力将人撑起,傅苍雄也没闲着,围在妇女旁又是扇风,又是掐人中。

没多久,妇女鼻下肉眼可见的红肿,整个人被疼醒了。

她泪眼婆娑,对傅苍雄轻声道:“谢谢你啊傅哥....”

傅苍雄故作不悦,嗔视妇女,“咱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样多见外。”

他稍微扬起声音:“我哥既然把你们托付给我,我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有事就说,别忍着,别不好意思,我尽量办到!”

此言一出,周围的民众纷纷投去感激的目光。

傅家的老大是条硬汉,还是名刑警,兄弟俩的爹也是名警察,实打实的根正苗红,傅苍雄铁定不会差到哪去。

如今那二人为了大家伙儿垫后,恐怕凶多吉少。

他们承了天大的恩情,必不会让傅苍雄被谁欺负了去!

妇女刚想说几句客套话,眩晕感再次袭来。

她浑身都没了劲,瘫软倒地,“哎哟哎呦”的哀嚎。

傅苍雄急忙搀起妇女,发力摇晃:“坚持住!”

“再难的困境我们都挺过来了,眼瞧着日子要变好了,你可别松口气给自己松没了!想想你闺女!”

妇女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听不清傅苍雄在说什么。

对方粗暴的行为让她十分痛苦,极力想要推开,奈何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别...别动....”

傅苍雄见妇女张了嘴,即刻道:“水!快给我水!”

“想呛死她就给。”

闻言,女孩指尖猛地一颤,连忙缩回递水的手臂。

她无措地望向许弘文,澄澈的眸子里瞬间氤氲起一层水雾,“大哥哥,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许弘文提着一兜药靠近妇女,撑开袋子,“之前有经常服用什么药吗?”

“谷....维素....”妇女趁傅苍雄停止推搡的间隙,努力吐出字。

“我有。”许弘文找出药攥在掌心。

一旁的傅苍雄果不其然,像个瞅准时机的投机者,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意图转二手送人情。

许弘文身形陡然一扭,傅苍雄扑了个空,整个人因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

“哼。” 许弘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嘲弄的笑意。

傅苍雄脸色阴沉下来,紧握双拳,正打算以‘耽误救助时间’为由头发怒。

许弘文也没再继续逗弄他,手腕轻轻一扬,将药抛了过去。

傅苍雄接住随口道:“谢了。”

许弘文不愿再惯着这人的行事做派,身形笔挺,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毫不客气。

“你若天真地以为一个‘谢’字便能作为回报,等同于别人的付出,就此将这份人情债一笔勾销,那你的算盘打错了。”

傅苍雄抠药盒的手一顿,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药喂给妇女,平淡道:“小兄弟,灾难时期,账就不要算得这么清了,没一点人情味。”

他老成的话一句接一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仅用利益衡量,以真心才能换取真心不是么。”

“你今天帮我,我明天帮你,这样感情才会深厚。”

傅苍雄起身平视许弘文,如同长辈般缓慢调整着许弘文的衣领,声音沉缓。

“年轻人啊,不要那么斤斤计较,不肯吃亏,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比跟十几万人树敌的强,你说对不?”

“不对。”许弘文抬起指尖挪开傅苍雄的手掌,“你不是统领,这些民众并不属于你,你不能拿他们当底牌。”

民众们一听,众口反驳。

“我们都是宿城的,我们跟老傅!”

“对,跟定他了。”

“你小子想撬墙角是不是!”

许弘文不由得逸出一声轻叹,脑海里浮现出齐绪的面容,那人若在,肯定能舌战这群王八。

有的人还活着,却令人无比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