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洛悠乖巧地垂首,专注于眼前的饭菜,心中却如鼓点般纷扰——
东阳志泓,那厮必然心怀叵测,憋着什么鬼点子!
这一餐,对她而言,成了煎熬,坐姿与心神皆难以安定,焦虑如同藤蔓缠绕心间。
话题的焦点,不偏不倚,正是孕育新生命的神圣与琐碎。
闫洛悠静默地咀嚼,偶尔被提及。
皇后的话语温柔而充满慈爱,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耳畔轻轻播种,期待着心灵的果实。
而一旁的骆怡,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闫洛悠见状,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微妙的平衡感。
泓王侧妃的谄媚,骆菡的尖酸刻薄,于闫洛悠而言,不过是浮云掠影,轻易便能拂去。
然而,这一切对骆怡而言,却如同利剑穿心——
每一丝笑意、每一次挑眉,都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与嘲笑。
终于,家宴落幕,闫洛悠身心俱疲,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役。
她拖着比武艺较量还沉重的身躯,随着东阳晟睿缓缓步出宫门。
宫门外,几辆马车静静地排列,如同等待归家的旅人。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各自登车,踏上归途。
“太子妃姐姐,明日我可否造访贵府?”
闫洛悠在登车前,向邓慧湉挥手致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邓慧湉笑靥如花,点头应允:“自然,明日我等你。”
闫洛悠满心欢喜地踏入马车,心中已盘算好了明日的出游计划。
然而,马车刚刚启动,东阳晟睿那带着笑意的脸庞却突然变得严肃。
“明日,你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闫洛悠惊愕:“为何?去太子府做客也不行?”
“你今日已露出破绽,还想外出?泓王随时可能拆穿你的身份!”
东阳晟睿面色一沉,冷声道。
闫洛悠一脸懵懂:“破绽?我今日几乎未开口,怎会暴露?”
今日,她可是最沉默的那个。
东阳晟睿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还需学会洞察人心,读懂那些未言之意。”
闫洛悠故意扭过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你们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我哪能轻易看透。”
但仔细回想,东阳志泓的言辞、骆百策与骆怡的反应,确实耐人寻味。
猛然间,闫洛悠恍然大悟。
“原来,泓王是故意编造了一个名字来试探我。祁嫂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她在心中暗暗咒骂泓王的狡猾与阴险。
夜幕下,几辆马车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疾驰而去。
在分岔路口,它们各自转向,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闫洛悠的心,却仍沉浸在今日的种种谜团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泓王与祺王的马车悄然改道,渐行渐远。
而前方,太子的马车犹如一道闪电,划破这沉闷的空气,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这宁静被打破的刹那,道路两旁猛然间如鬼魅般涌出数十支寒光闪闪的箭矢,直逼睿王府的马车。
东阳晟睿眼疾手快,一把拉过闫洛悠,两人如同灵燕般跃出那即将成为箭靶的马车。
瞬间,马车便被密集的箭雨笼罩,成为一片死亡之地。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如影随形,迅速逼近。
梅烨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闫洛悠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嘀咕。
“这刺客也太敬业了吧?难道除了杀人,他们就没别的生活了?”
东阳晟睿一边紧紧护住闫洛悠,一边飞脚踹飞那些试图靠近的刺客。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几名刺客突然改变目标,向太子的马车猛扑而去。
东阳晟睿心中一紧,连忙喊道:“梅烨,快去保护太子!”
梅烨闻声而动,击退身边的敌人。
他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太子马车旁,与那些企图行刺太子的刺客展开了生死较量。
闫洛悠心中疑惑:“难道这些刺客的真正目标是太子?”
“可为什么他们要把我们的马车射得千疮百孔呢?”
此时,几名刺客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东阳晟睿将闫洛悠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如霜,扫视着周围的敌人。
就在一名刺客冲向他时,东阳晟睿一个飞脚踹中他的手腕,顺势夺过他手中的剑。
一抹寒光闪过,刺客便倒地不起。
闫洛悠见状,趁机从袖中取出数片青叶,运力一掷,青叶如箭般射出,一击即中目标。
东阳晟睿紧接着一剑挥出,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消片刻便将周围的刺客尽数诛杀。
“合作愉快!”
闫洛悠笑靥如花,对自己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而梅烨那边也已经将那些企图刺杀太子的刺客消灭得干干净净。
然而,马车已经损毁,他们只能徒步前行。
闫洛悠心中挂念着怀有身孕的太子妃姐姐,生怕她被这些刺客吓到,便急忙向前方赶去。
就在这时,一侧的树林中突然飞来一支暗箭,寒光乍现,直指东阳晟睿。
闫洛悠惊呼出声,转身便见那箭如电般飞来。
东阳晟睿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双眸深深地凝视着闫洛悠,脚下的步伐竟然慢了下来。
情急之下,闫洛悠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支致命的暗箭。
冷箭穿透她的背部,带起一片血花。
东阳晟睿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而复杂。
他紧紧抱住闫洛悠,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那支带着血腥味的箭矢,静静地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在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闫洛悠紧蹙着秀眉。
痛楚使她不由自主地伏在了东阳晟睿的胸膛,身躯缓缓滑落,如同凋零的花瓣。
“睿王妃!”
邓慧湉目睹了闫洛悠挺身而出,以身为盾阻挡飞箭的壮举,整个人几乎要被恐惧吞噬,摇摇欲坠。
东阳晟睿紧紧揽住闫洛悠,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交织着无法言喻的心疼与自责。
“梅烨!”他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划破空气,如同锋利的剑刃。
梅烨闻言,身形一闪,瞬间遁入密林,追击那漏网的刺客。
闫洛悠勉强挤出一抹苦笑,声音微弱却带着几分戏谑。
“呵,这次的疼痛,似乎比上次更加刻骨铭心。”
东阳晟睿闻言,毫不犹豫,伸手利落地拔出了那支沾染着鲜血的箭矢。
“嘶——”
闫洛悠痛呼出声,眉头紧锁,双眼紧闭,仿佛承受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就在这一刹那,东阳晟睿出手如电,悄悄点中了闫洛悠的睡穴。
闫洛悠随即陷入了沉睡,宛如一朵静待晨曦的花朵。
东阳晟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这箭,有毒!”
他迅速抱起闫洛悠,朝着东阳靖鹏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太子殿下,暗箭淬毒,急需借马一用!”
言罢,不等东阳靖鹏回应,他已夺过太子侍卫的坐骑,抱着闫洛悠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有毒!”东阳靖鹏心中一震,立刻下令道。
“速去太医院,请太医即刻前往睿王府!”
侍卫领命而去,气氛紧张而肃杀。
东阳晟睿一路疾驰,回到了睿王府,直奔漪澜苑。
他一边将闫洛悠轻轻放在床上,一边对梅茹下达命令。
“梅茹,速去请太医!其他人,全部退下!”
梅茹闻言,立刻领命而去。
雅儿和洁儿虽然不明就里,但见东阳晟睿神色严峻,闫洛悠昏迷不醒,也明白事态严重,乖乖守在门外。
东阳晟睿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小心翼翼地给闫洛悠喂下药丸。
随后,他轻轻掀开闫洛悠的外衣,取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闫洛悠中箭的后背上。
原本洁白无瑕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染红,宛如盛开的彼岸花。
一切处理妥当后,东阳晟睿轻轻将闫洛悠摆正,为她盖好被子。
随后自己拿起布条,紧紧缠住伤口。
这时,梅茹领着太子请来的太医匆匆赶到。
“王爷,太医到了。”梅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东阳晟睿站在床头,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视着进来的太医,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太医行礼后,连忙上前为闫洛悠把脉。
屋内的气氛紧张而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霎时间,太医的双眼骤然扩张,宛如深渊般黑洞洞的。
汗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停地从额头滑落,沿着脸颊涔涔而下。
他那原本平稳诊脉的手指,此刻竟也如风中残烛般颤抖不已,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这……这……”
太医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仿佛是喉咙被无形之手紧紧扼住。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的一般。
终于,他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恐惧与悲痛,双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紧接着,便是连串急促而沉重的磕头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王……王爷。”太医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王妃娘娘……她……她已经没有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