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略显沉静的院落中,邬褀仿佛被无形的倦意紧紧缠绕。
他一直沉睡不醒,宛如被梦境深处的迷雾所困。
闫洛悠轻手轻脚地回到屋内,铺开纸张。
笔尖轻触,一封寄予厚望的信件跃然纸上,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景毓解毒能力的隐隐期盼。
与此同时,闫振明不负众望,满载而归。
他肩上扛着所需的原料,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径直踏入了主屋的大门。
“放心,咱们在此期间,酒楼的佳肴会按时送达。”
“一日三餐,绝不落下。”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得。
闫洛悠闻声而来,豪迈地拍了拍闫振明的肩背,笑道。
“果然还是哥哥靠谱!以后出门,有你同行,我这心就踏实了,吃穿住行全不愁啊!”
闫振明嘴角微扬,却故作嫌弃地打趣道:“瞧瞧你这得意劲儿!”
两人笑谈间,闫洛悠顺势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闫振明。
“这是给夜师兄的信,务必帮我送达。”
闫振明接过信,未曾展开,便匆匆出门。
他留下一句:“能不能顺利送到,我可不敢打包票哦!”
闫洛悠却自信满满:“无妨,我的运气向来不错。”
饭后,闫洛悠与院中老伯并肩而坐,开始忙碌于药材的调配与研磨。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突然,西屋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醒了!醒了!”
闫洛悠连忙吩咐老伯准备药液,一同前往探望邬褀。
此时,东阳晟睿的身影静静伫立于门外。
闫振明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却又不失礼貌地邀请。
“睿王殿下,能否移步东屋,我有些话想与殿下单独谈谈?”
两人步入东屋,闫振明轻轻合上房门。
他转身行至桌边,为东阳晟睿斟上一杯清茶。
“王爷,闫某心中有几分疑惑,还望王爷能指点迷津。”
闫振明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东阳晟睿端坐如松,静静聆听闫振明的后续言语。
闫振明落座后,直言道:“王爷对洛悠的未来有何打算?”
“洛悠性情直率,若入王府,难保不会再生波澜。”
“时下朝中局势风云变幻,泓王对王爷虎视眈眈,此乃众人皆知之事。”
“洛悠之事虽小,但一旦被泓王利用,作为攻击王爷的筹码,那将是洛悠之大罪。”
“洛悠继续留在王府,实非长久之计。王爷可有周全之策?”
东阳晟睿闻言,心中已然明了闫振明的言外之意——
他希望闫洛悠能悄无声息地从睿王府中消失,且不留丝毫痕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在闫振明的敏锐洞察下,东阳晟睿的心思已无所遁形。
昔日的东阳晟睿,对闫洛悠或许还掺杂着利用的成分。
但如今,情感的丝线已悄然编织进这段关系,令一切变得复杂而微妙。
若任由这份情感继续发酵,对闫洛悠无疑是一场潜在的灾难。
闫振明最为忧虑的,便是东阳晟睿的执着与闫洛悠日益增长的依赖。
一旦这段隐秘的情感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被那狡猾的泓王捕捉并大肆渲染。
其后果,绝非闫洛悠一人所能承受。
而北滢的局势更是雪上加霜,闫洛悠已被暗中盯梢。
她的离开,寻找新的庇护所,已成当务之急。
东阳晟睿的眼眸虽依旧清冷,但内心却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
他深知,闫洛悠的离去是最佳的保护。
然而,理智与情感的天平在他心中摇摆不定,让他难以割舍。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挣扎。
闫振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王爷今日之犹豫,着实与往日雷厉风行的形象不符。”
东阳晟睿以冷冽的目光回应:“她毕竟是我的王妃。”
“要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且令人信服,绝非易事。”
“更何况,泓王的耳目遍布睿王府。”
“我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策划此事需谨慎再三。”
“也罢。”闫振明从袖中取出一精致药瓶,置于东阳晟睿面前。
“这是景毓所制的假死药,药效持续四时辰。王爷若决定了,随时告知我。”
言罢,他起身补充道:“近期洛悠正忙于邬褀的病情,王爷有足够的时间来权衡利弊。”
言毕,闫振明潇洒转身,消失在门外。
东阳晟睿轻轻摩挲着那小巧的药瓶。
冰冷的面容下,眼眸深处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宛如夜空中交织的星辰。
与此同时,在西屋内,闫洛悠正与邬褀讨论着治疗方案。
“你先服用这两日的药剂,若疗效显着,便继续服用。”
“若无明显改善,我再为你调整配方。”
“多尝试几种,总会有所裨益。”闫洛悠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鼓励。
邬褀清癯的面容上绽放出真挚的笑容:“多谢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礼尚往来,我自然会竭尽全力。”闫洛悠回应道。
此时,闫振明步入屋内,邬褀投以温暖的微笑。
闫洛悠起身,拉着闫振明的手臂,向邬褀介绍。
“这是我哥哥,闫振明。”
一句话,简洁而温馨,仿佛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无需客气,病患至上。”
闫洛悠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莫非,是那位东滢城声名显赫的闫家公子,闫振明?”
邬褀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轻声问道。
闫洛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对邬褀能知晓闫振明之名感到意外。
“哦?你居然知晓他的名字?真是足不出户,亦知天下事啊。”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赞许,对邬褀的评价悄然提升。
邬褀微微一笑,谦逊道:“略有耳闻罢了。”
闫洛悠调皮地撞了撞闫振明的肩膀,眉宇间满是戏谑。
“哥,看来你名气不小嘛。”
闫振明轻轻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我们这几日将在此小住。”
“若有所需,尽管列出,自有人会安排妥当。”
闫洛悠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那我就不客气了。”
“邬公子,你也别客气,尽管开口。”
“我哥别的没有,就是财大气粗。”
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心中已盘算着要购置的诸多物品。
邬褀礼貌地向闫振明道谢:“多谢闫公子慷慨相助。”
闫振明微微颔首,以礼相还,随后转身步出房间。
闫洛悠回到屋内,提笔挥毫,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长串的购物清单。
在她看来,花闫振明的钱,自然无需心疼。
“花也要买,它们能增添生活情趣。”
闫洛悠写完最后一个字,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清单。
突然,她想起了东阳晟睿:“王爷,你要不要也买点什么?”
然而,环顾四周,却发现东阳晟睿并不在屋内。
“不在就算了。”闫洛悠自言自语了一句,拿起写好的清单,走出房间递给闫振明。
闫振明看着那张密密麻麻的清单,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你这是打算在此长住养老吗?”
闫洛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哪有,就是突然想到这些,觉得每样都很有用嘛。”
“十盆花?这也太多了吧?”闫振明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无奈。
“还有上好的白瓷茶具,你还有心情品茶?”
“你们喝嘛。”闫洛悠眨了眨眼。
“我看你和王爷都挺无聊的,没事的时候赏赏花、喝喝茶、下下棋,岂不是美哉?”
闫振明懒得再理她,恰好看到东阳晟睿从东屋走出,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闫洛悠见东阳晟睿出现,立刻凑上前去。
“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我哥要买东西,你要不要也添置点什么?”
东阳晟睿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必了。”
东阳晟睿以一种近乎冰霜的语气简短回应,随后旁若无人地从闫洛悠身旁掠过。
他径直踏入了主屋的大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嘿!”闫洛悠望着那道冷漠而决绝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究竟是谁触动了这位大少爷心中的敏感神经,让他如此不悦?
她不甘心地对着东阳晟睿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你真的确定不要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重重的一声“砰”——
主屋的大门无情地合上了,仿佛在宣告着某种决绝与隔阂。
闫洛悠轻轻跺了跺脚,嘴里低声咕哝着。
“不要就不要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