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洛悠倚靠在栏杆边,双腿轻轻晃动着
她对于旁人的话语似乎只是半听半懂,随意地回应了一句。
“知道了,我这不是还没行动嘛。”
她的心思,显然已经飘向了别处。
当务之急,是得先把邬褀的事情妥善处理好。
既然闫振明已经断言贺旭祎无恙,那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突然间,闫洛悠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猛地站直身子,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便抬腿欲走。
走了两步,她又折返回来,向闫振明伸出手来,笑盈盈地说道。
“哥,给我点盘缠,我得去买点东西。”
闫振明静静地注视了她片刻,随后从怀里掏出几锭碎银子递给她。
“谢谢哥!”
闫洛悠接过银子,满心欢喜地蹦跳着下了楼。
刚踏出酒楼的大门,她一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整个人差点失去平衡。
幸好一道有力的手臂及时拉住了她,让她稳住了身形。
闫洛悠抬头一看,只见东阳晟睿正阴沉着脸,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她。
“走路都不专心吗?”
闫洛悠嘿嘿一笑,摆摆手说道。
“意外,意外。”
“你要去哪里?”东阳晟睿追问道。
“出去买点东西。”闫洛悠回答得简洁明了。
“一起走!”东阳晟睿不容置疑地转身,准备跟随她而去。
闫洛悠跟上他的步伐,俏皮地说:“你要跟我一起的话,那就得帮我拎东西哦!”
东阳晟睿的目光始终不离闫洛悠,仿佛要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两人在集市上漫步了一圈,最终来到一处鱼摊前。
闫洛悠走上前去询问价格:“老伯,你这最大的鱼怎么卖?”
鱼贩子回道:“最大的二十文钱一条。”
“怎么这么贵?”闫洛悠开始讨价还价,“五十文钱三条行不行?”
“不行不行!”鱼贩子连连摆手拒绝。
“我这可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
“你看我这鱼,个头大、肉质肥美,二十文钱一条都是亏本的。”
闫洛悠却直接指出:“你这鱼虽然大,但肉质却不如小鱼鲜嫩。”
“五十文三条,如果你愿意卖,我就买六条;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别处买。”
鱼贩子经过一番思考后,最终妥协道。
“行吧,看在你买得多的份上,就卖给你了。”
“我马上就收摊了,能多做一笔生意也是好的。”
于是,鱼贩子给闫洛悠装了六条鱼。
闫洛悠付了钱后,将鱼递给东阳晟睿:“喏,你拿着。”
东阳晟睿望了望闫洛悠,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宠溺。
审视着那几条鱼,东阳晟睿带着几分不耐,勉强伸出手接过了它们。
这六条鱼无一不显得肥硕且生机勃勃,合计起来,重量少说也有十来二十斤。
在他手中,这些鱼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它们活蹦乱跳,时不时地将身上的水珠溅到他身上。
这令他躲闪不及,心中愈发不满,恨不得立刻将它们弃之不顾。
“你买这些鱼究竟意欲何为?”
走在前面的闫洛悠,双手背在身后,步伐大而自信,带着一种逍遥自在的韵味。
听到东阳晟睿的质问,她转过身来,说道:“我打算给猫吃。”
“我能从困境中逃脱,全靠稷下宫的一只野猫相助。”
“我答应过它,若能逃出生天,定赠它五条鱼以表谢意。”
东阳晟睿闻言,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你倒是情深义重,连一只猫都铭记于心。”
“那是自然!我闫洛悠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不失信于人!”闫洛悠郑重其事地说道。
话音未落,手中的鱼再次奋力挣扎。
它的尾巴甩动,东阳晟睿的身上、衣衫上再次被溅上了水珠。
“你自己拿好!”东阳晟睿故作生气,作势要将鱼抛向她。
闫洛悠却突然捂住手,哀嚎起来:“哎哟,我的手好疼啊。一定是昨天戴锁链时弄伤的。”
“不行了,现在使不上劲了。王爷,只能委屈你帮忙提一下了。”
东阳晟睿黑着脸,望着眼前这个显然在装病的闫洛悠,无奈地提起鱼,越过她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训斥道:“是手疼不是脚疼,赶紧跟上!”
闫洛悠连忙应声,捂着手、弯着腰跟了上去,胳膊随着她一蹦一跳的步伐摆动着。
东阳晟睿低头看了一眼她那欢快的动作,又抬头望向一脸得意的闫洛悠。
闫洛悠见状,忙收起胳膊,端正了走路姿势,笑道:“嘿嘿,活动活动筋骨。”
两人回到酒楼时,已是午饭时分。闫振明早已命人备好了饭菜等他们。
“哎呀,开饭了。”闫洛悠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筷子便吃,“正好我饿了。”
东阳晟睿一脸嫌弃地将鱼放到远处,洗完手后才过来入座。
闫振明看着那些大鱼,疑惑地看向正在狼吞虎咽的闫洛悠:“你买这些鱼做什么用?”
闫洛悠咽下一口饭菜,回答道:“自然是有用处的。哥,你帮我个忙。”
“我们先安排人,将这些‘货物’妥善安置。”
“待到夜幕低垂之时,我们再悄无声息地前往稷下宫。”
“今晚就行动?”闫振明略显惊讶地问道。
“没错!我已完全康复,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闫振明坚定地回应。
闫振明接着分析道:“稷下宫近日定会加强戒备,强行闯入绝非明智之举。”
“我自有分寸。”闫洛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我们自然是要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悄无声息地潜入。”
“我可不会傻到与他们硬碰硬。”
东阳晟睿眉头紧锁,提醒道。
“上城中遍布稷下宫的眼线,我们的行踪恐怕早已落入邬裕的眼中。”
“那又如何?”闫洛悠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即便他知道,又能奈我何?”
“他若想追,天涯海角他也得寻来。”
闫洛悠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按理说,我已按他的方式对他进行了回击,算是还清了债。”
“他应该不会再对我怀有杀意了吧?”
东阳晟睿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邬裕对你的敌意远不止于此。”
“那他还能怎样?他妻子的离去是他自己作孽所致。”
“难不成还要我为他再寻一门亲事?”闫洛悠心中暗自嘀咕。
“邬裕也太过小气,这般小事竟要记恨一辈子。”
东阳晟睿语气中透露出不悦:“你究竟接了多少这样的任务?”
闫洛悠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也不多,算上你这一单,总共也就六个吧。”
“六个!”东阳晟睿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闫洛悠连忙解释:“前面的几单都很顺利,没什么麻烦。”
“就是邬裕这一单出了点岔子,晋伯侯府那事闹得有点大。”
“若非我深陷睿王府难以抽身,或许也不会惹上这些麻烦。”闫洛悠叹了口气。
闫振明这才知道,闫洛悠不仅喜欢劫富济贫,还热衷于假扮新娘这一行当。
他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你一个姑娘家,以后别再干这些冒险的事情了。”
“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闫洛悠偷偷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东阳晟睿。
“我已经决定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这些破坏他人姻缘的勾当了。”
“经历了这些事后,我算是明白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
“那些逃跑的新娘,未必就能过得幸福。”
“而那些明媒正娶的,至少还有体面,有父母作为依靠。”
在当今社会,闫洛悠发现了一种令人深思的现象——
反倒是那些看似疏远实则相互尊重的关系,更加持久。
她不禁感慨:时下年轻女性似乎过于容易被哄骗。
而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男性却比比皆是,这让她深感无趣与失望。
简而言之,闫洛悠仿佛已经洞悉了相当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绝大多数男性的本质。
然而,对于那些陷入不幸情感漩涡的女性,她并未流露出过多的同情。
在她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
无论前路多么坎坷,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哪怕是跪着,也要完成这段旅程。
这份决绝与清醒,无疑展现了她对于人生选择的深刻理解与独到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