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邃的林海中,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狼嚎骤然撕裂了宁静的空气——
“嗷呜——”
这声音如同鬼魅,让闫洛悠的心猛地一紧。
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了身旁的东阳晟睿,将脸颊深埋在他宽广的胸膛中。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妥协:“王爷,原来真的有狼啊,咱们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东阳晟睿低头,瞧着她那紧张而又略显俏皮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而又宠溺的笑意。
他温柔地揽着她,稳稳地向着山坡下走去。
山脚下,一条蜿蜒的小路如银蛇般延展。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正疾驰而来,最终在他们面前缓缓停驻。
车帘掀起,闫振明那张略带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
他呼唤着:“洛悠,睿王殿下!”
闫洛悠一听是闫振明的声音,瞬间像是找到了救星。
他从东阳晟睿的怀中雀跃地跳下,飞奔向闫振明,一把将他抱住。
她的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呜呜……哥,你可算来了。”
“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好可怜啊!”
闫振明得到闫洛悠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来。
连绵的阴雨和身边汤天佑的保护,让他稍感心安。
原本以为东阳晟睿会将闫洛悠安全带回,没想到半路却被邬裕那个魔头截了胡。
他连忙赶来,没想到在这里与两人偶遇。
闫振明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却不见泪水,略带责备地说道。
“如果你不总是闯祸,哪里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闫洛悠嘟起小嘴,一脸委屈:“我哪知道邬裕那个大魔头这么记仇嘛!”
“哎呀,我现在都快饿扁了,哥,赶紧带我去吃饭吧!”
说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爬上了马车,瘫软在软垫上。
闫振明与东阳晟睿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礼貌地侧身邀请:“王爷,请!”
东阳晟睿眸光清冷如霜,未置一词。
他只是微微弯身,先一步踏入了马车。
他轻轻地将瘫在车厢内的闫洛悠拉起,让她与自己并肩而坐。
随后进来的闫振明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悟地扫了两人一眼,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去城里!”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前方的城池驶去。
闫洛悠先是靠着车厢半瘫着,没一会儿就坐累了。、
她干脆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毫无顾忌地趴在了东阳晟睿的大腿上。
东阳晟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无奈。
“先喝点水。”闫振明递过水壶。
闫洛悠勉强撑起身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水,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都一并吞下。
闫振明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还是老实回东滢城去吧。”
闫洛悠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
“等我养精蓄锐,我还要去稷下宫呢!”
马车在辘辘声中继续前行,车内三人各怀心思,却都默契地保持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闫振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担忧。
“你好不容易从那个牢笼中挣脱出来,难道又要义无反顾地投身回去吗?”
闫洛悠轻轻摇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
“我答应了邬褀。是他冒着风险将我救出,我承诺要为他解除身上的毒素。”
“如今我已重获自由,他却身陷囹圄,我怎能置他于不顾?”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意,仿佛一块磐石,屹立不倒。
“我闫洛悠,从不背信弃义。”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为人的底线。”
东阳晟睿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早已明了。
闫洛悠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若是强硬地阻止她,只会适得其反,让她想出更多的法子逃离。
与其这般,倒不如顺水推舟,成全她的心意。
闫振明见状,也知晓闫洛悠的脾气如同烈火一般,难以驯服。
他转而望向东阳晟睿,眼神中透露出询问与期待。
东阳晟睿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先把身体调养好,其他的事情,日后再做打算吧。”
闫洛悠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东阳晟睿没有直接拒绝她,这便是默认了她的行动。
她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地保证。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养足精神,以最饱满的状态杀回稷下宫,救出邬褀!”
然而,东阳晟睿的话锋一转,又补充道。
“但你必须记住,不准离开本王的视线半步。”
闫洛悠闻言,虽然有些不乐意。
但她还是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闫振明见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闫洛悠的决定。
“好吧。最近的城市是厦城,我们先在那里暂住。”
“你若想前往稷下宫,也并非不可,但必须做好周密的计划。”
闫洛悠自信地笑了笑:“要什么计划?”
“稷下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只需等到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将邬褀救出来便好。”
东阳晟睿与闫振明相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知道,闫洛悠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
若是打击了她的积极性,反而不好。
闫洛悠又好奇地问道:“你们对邬褀了解多少呢?”
“我曾为他诊过脉,发现他中的是慢性毒,而且是自幼便种下的毒根。”
闫振明沉吟片刻,缓缓讲述道。
“邬褀与邬裕的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们共同侍奉一位夫君,却一个嫡出,一个庶出。”
“邬褀的母亲出身卑微,因此邬裕的母亲一直担心邬褀会夺取宫主之位,对邬裕构成威胁。”
“于是,她便在邬褀年幼时,对他下了毒手。”
“邬褀因此一直体弱多病,再加上被邬裕的母亲管制,很少有机会离开稷下宫。”
“外界对这位大公子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体弱多病这一点上。”
“其他的,一概不知。”
在那片广袤的地域中,邬裕的名声犹如夜幕下的暗影,让人心生畏惧。
厦城,这个被稷下宫温柔庇护的地方,却也难掩对邬裕的那份深深的忌惮。
“关于邬裕,我略有耳闻。”
闫洛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那是她在协助厦城城主之女逃离时,不经意间拾起的碎片信息。
“但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
“唉,失策,真是失策啊!”
然而,闫洛悠未曾深究的是,邬裕并非不记仇。
而是那些得罪他的人,早已化为黄土。
马车缓缓驶向厦城,夜幕下的城门紧闭,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城墙之上,值夜的士兵们警觉地巡视着。
当看到马车逼近时,其中一人高声喝道。
“宵禁已至,任何人不得通行!”
车夫闻言,底气十足地回应。
“睿王殿下亲临,速速开门迎驾!”
片刻之后,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士兵们面露惊色,纷纷上前迎接。
为首的士兵诚惶诚恐地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未能及时迎接睿王殿下,请殿下恕罪。”
随着车帘的轻轻掀起,东阳晟睿那冷峻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之下。
他的声音如同寒风中的冰刃,冷冽而威严。
“本王与王妃游历至此,你们无需张扬,放行即可。”
士兵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连忙恭敬地放行。
闫洛悠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嘀咕。
“这么容易就通过了?难道不需要什么令牌之类的凭证吗?”
东阳晟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本王出行,何须令牌?”
闫洛悠点了点头,认同道:“你说得对,谁敢冒充你呢?”
进入厦城后,闫洛悠仿佛焕发了新生。
她坐到兄长闫振明面前,笑眯眯地搂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哥,你看现在店铺都还没开门呢,我这肚子可是等不了了。”
闫振明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
于是他吩咐车夫:“我们去闫记酒楼。”
“是!”车夫应声答道。闫洛悠得意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哥最厉害了,厦城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闫家的产业呢?”
说完,她又补充道:“不过事先说明哦,我可是一文钱都没带,饭钱房钱可都付不起。”
闫振明悠悠地回了一句:“可以记账。”
闫洛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记就记呗,我还不还还不一定呢!”
她心里暗自思量,记一辈子又如何?
难道还真能追到土里去找她要债不成?
如今的闫洛悠已经学会了如何从闫振明那里“捞好处”。
毕竟是一家人嘛,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想到之前那五十两的锁钱,她的心头不禁隐隐作痛。
一行人抵达闫记酒楼时,车夫上前轻轻敲门。
大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中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的脸庞。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
夜色如墨,轻柔地覆盖着古老的街巷,月光在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静谧的时刻,一阵细微却坚定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略带迟疑的询问声,穿透了夜风,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宁静的湖面。
“请问,是哪位到访?”
车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沉稳而有力,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困倦与疑虑。
“是东家,闫老爷到了。”
这话一出,门内的声音瞬间变得急促而热情。
门轴轻轻转动,仿佛连同着屋内人的心情一并敞开。
门扉洞开,一位身着粗布衣裳,面容朴实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敬意,匆匆几步便跨至门槛外,双手恭敬地摆出迎接的姿态。
“哎呀,东家,您这么晚还亲自前来,定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吩咐吧?”
闫振明,这位身着一袭华贵青衫,面容沉稳如山的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从容。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你去准备三间上好的客房,再备上几样精致的酒菜,我们打算在此处歇脚一夜。”
话语未落,闫振明已迈步进入那座古色古香的酒楼。
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稳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岁月的轨迹上。
酒楼内,烛光摇曳,暖意融融。
一股淡淡的酒香与菜肴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舒适。
“好的,好的。”中年男子连连点头,满脸堆笑。
随即他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先随我上楼休息。”
“饭菜很快就会准备妥当,保证让各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