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顿时慌了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心下大乱。
他深知此刻形势危急,若是没了这些打手撑腰,自己今日可就真的要栽大跟头了。
情急之下,他扯着嗓子高喊:
“你们都给我回来!”
“我给你们五倍工钱,只要你们忠心耿耿,我贾某人绝不亏待你们。”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的嘶吼,在院门前的上空回荡。
华清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那笑容仿佛是在看一场滑稽戏:
“贾老狗,加啊,继续加!”
“我倒要问问,你现在兜里还掏得出钱吗?”
说罢,他潇洒地从怀里一掏。
“哗啦”一声,一把白花花的银元出现在手中,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他大步走到龙三面前,把银元往他怀里一塞:
“龙兄弟,拿去给兄弟们分分。”
“今儿个是我成亲的大喜日子,大家都有钱拿,都有酒喝。”
龙三低头一看,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捧着那堆银元,笑得嘴都合不拢,腰都直不起来了。
想想自己在贾家拼死拼活卖命这么多年,贾家何时这般慷慨过?
每次拿到手的不过是仨瓜俩枣,勉强糊口罢了。
如今这白少爷一出手,就是阔绰大方,就是仁义,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他忙不迭地躬身道谢:
“谢谢白少爷恩赏,兄弟们以后就跟着您混了。”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感恩戴德的模样,与之前对贾家的态度截然不同。
贾老爷望着那堆白花花的大洋,只觉心尖在滴血。
那可都是他的钱呐,就这么被华清轻而易举地散了出去。
他的双手在袖筒里紧攥成拳,指节泛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华清目光扫向贾老爷身旁的一众佣人,朗声说道:
“你们要是愿意继续留在这儿做事,往后工钱翻倍!”
此话一出,佣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绽出惊喜之色,交头接耳间,难掩欢欣鼓舞之情。
龙三双手抱胸,铁塔般的身躯往那儿一立,眼神像两把利刃,直刺向贾老爷等人,怒喝道:
“老东西,还磨蹭什么,赶紧滚蛋!”
“今儿可是白少爷大喜的日子,别在这儿败兴!”
贾老爷冷哼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婆孩子,强装镇定地说道:
“你们在这儿候着,我这就去找罗司令,让他给咱们主持公道!”
一听这话,贾家眷属们原本低落消沉的情绪,仿若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顿时高涨起来。
他们挺直了脊背,握紧拳头,脸上重现希望之光,纷纷附和:
“对啊,咱们背后还有罗司令撑腰呢,怕他作甚!”
那模样,仿佛罗司令此刻已经站在他们身前,为他们遮风挡雨,扫除一切障碍。
许文焕本打算套一辆马车,拉着贾老爷奔赴县衙。
他走向马厩,却被几个身形魁梧的打手拦住去路。
打手们双手交叉在胸前,堵住门口,目光冷峻,一言不发,摆明了不让他进屋。
许文焕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刚要理论,贾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那几个打手,咬牙切齿道:
“哼,你们都给我好好记住今天自己干过什么!”
言罢,他侧身对许文焕说道:
“走,咱们走着去!”
说罢,两人一甩衣袖,一前一后,迈着步子沿着青石板路向远处走去。
大红花轿在一片欢呼声中稳稳抬进院子。
在众人的簇拥下,华清一身红袍,气宇轩昂,牵着红绸那头的惠惠,款步走进堂屋。
一时间,喜乐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两人在堂屋中站定,依照着司仪的唱喏,庄重地拜堂成亲。
眼看到了中午,这一下子要招待几百号人吃饭。
管事的佣人匆匆从华清那儿领了钱,手忙脚乱地赶着马车就向菜市场奔去。
一路上,马车跑得飞快,车轱辘扬起阵阵尘土。
那佣人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要采购的食材,生怕有所遗漏。
客人实在太多,屋里摆不下酒席,众人便手脚麻利地在庭院中支起一张张桌子。
有人抬凳子,有人搬桌子,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村里的乡亲们听说人手不够,不用招呼,纷纷自发前往厨房帮忙。
厨房里,烟火升腾,切菜声、炒菜声、锅碗瓢盆碰撞声不绝于耳。
众人忙得热火朝天。
一时间,院里院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仿佛这一场盛大的婚宴,是全村人的节日。
贾老爷年逾古稀,平日里养尊处优,极少活动筋骨。
此番去县衙,一路上累得气喘吁吁。
细密的汗珠从他布满皱纹的额头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不多时,身上那件绸缎长衫便被虚汗浸湿,紧紧贴在后背上,狼狈不堪。
可是,如果不亲自来,他又怕罗司令不看情面,不会出手帮他夺回家产。
好不容易走到了县衙,进入大门后,贾老爷满心期待能寻得罗司令。
却被告知罗司令外出公干,不在署内。
一时间,贾老爷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罗司令有意躲着自己不见。
虽然失望,好在罗司令的副官出面接待他,这让贾老爷又燃起一丝希望,忙整了整衣衫,强打起精神。
然而,蒋副官此刻对待贾老爷的态度与往昔大相径庭,全然没了往日的殷勤。
不仅未将二人引入屋内,竟只让他们站在院子当中说话,别说茶水了,连坐都不给坐。
贾老爷双手抱拳,微微颤抖着,急切说道:
“蒋副官啊,您可得为我做主!”
“白华清实在是阴险狡诈,他手脚不干净,出老千!”
“我儿白玉堂生性单纯,被他骗得晕头转向。”
“如今可好,我家的地契、房契全都落到那小人手里了,他现在大摇大摆地住进我贾家祖传的大宅子里呢!”
“副官,求您即刻带上一群大兵,随我回去拿住他,还我贾家一个公道!”
说罢,贾老爷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