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锦想到纪文生说的,应该是前世他被剥了金丹之后的生活。
一时内心有点感叹,在吃饭的时候多给他夹了一筷子。
于是,师尊端着碗眼巴巴的看过来:“小锦。”
苏锦又给师尊夹了一筷子。
秦时看到了顿时就不满了:
“师兄师兄,我也要我也要!”
他碗都伸过来了,苏锦自然也给他夹了一筷子。
夹完,抬头就看见慕容云矜持的看过来的视线。
于是非常自然的,又给慕容云夹了一筷子。
慕容云顿时心满意足的红了耳朵。
夹了四筷子之后,自己还没吃上一口的苏锦默默擦了把汗。
纪文生搬来无忘峰之后,帝宫就和乾元宗关系密切,来乾元宗的弟子越来越多,到乾元宗山下安居的凡人修士也越来越多。
后来山下的小镇渐渐繁华起来,每年的花灯节也非常热闹。
大部分时间,苏锦都会专门抽出时间来和大家一起去过。
他们师门五个人走在路上,全是俊男靓男大长腿,不知道吸引来了多少视线。
他们一起去买花灯,苏锦提着一个耀武扬威的年兽花灯走在前面。纪文生就买了一个更耀武扬威、更霸气的盘龙花灯走在旁边。
师尊抱着他的小白兔花灯给苏锦看,纪文生在旁边‘哼’了一声。
“做作。”
苏锦:“真可爱。”
师尊的眼眸波动了一下,应道:“嗯。”
慕容云是一盏写四四方方的花灯,他提着笔不知道在后面写了些什么,密密麻麻的,写了半天。
秦时捧着他的恶狼扑月花灯,到苏锦面前说:
“师兄看我的看我的,恶狼扑月!”
纪文生:“哼,恶狗扑食。”
师尊:“噗嗤。”
苏锦:“有这个心是好的。”
秦时:“呜呜呜...”
他们五个站在河边一起放花灯,苏锦在他的花灯上写下:愿师门道途顺畅,无惧艰险,勿念。
写下之后,他们想看,但苏锦不给。
让花灯顺着水流,就这么流下去了。
他站起身的时候,师尊和纪文生都还没有写,他的目光随着苏锦放走的那个花灯收回视线,脸色都不是很好。
苏锦看过去的时候,纪文生冷哼一声,也是立马在花灯上写下一行字。
不给苏锦看,立马放下去了。
师尊下完之后,主动将花灯递到苏锦面前,给他看上面的一行字。
:永远和小锦在一起。
然后笑着说:
“小锦答应过我的,我一直记得。”
苏锦一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么看着师尊蹲下身,将花灯放了下去。
他表情温和,目光坚定,好似坚信花灯上的愿望会实现一样。
慕容云写了一大堆,也在旁边放了下去。
他还十分虔诚的合十双手,在河边祈祷神明。
只有秦时无忧无虑,写下一堆话之后,将花灯放了下去。
五个人的愿望顺着河流漂下去,只是一个小插曲,随后又逛起庙会来。
【纪文生花灯内容:祝师兄与天同寿,祝师兄洪福齐天,祝师兄福泽加身,祝师兄得道飞升,祝我永不相忘。】
纵使后来苏锦已经很保养自己的身体了,但到底是前期亏损过多,在短短四十年之后的一个白天。
外面阳光明媚,苏锦似有所感的抬头望了望天空,他坐在竹舍的廊下,看着外面荷叶摇曳。
他不喜欢离别的氛围,所以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就那么如平常一样,坐在廊下,靠着柱子彻底沉睡过去。
他的容颜依旧,衣衫整洁,好似只是睡了一觉。
当纪文生过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睡着的苏锦,瞳孔一缩,声音都抖颤了。
他自然看出了苏锦的状态,嘴角抖颤的上前,扶着苏锦将人抱了起来,笑道:
“师兄,要睡就在床上睡嘛,外面容易着凉。”
这么说着完之后,纪文生扯了扯嘴角。
又说道:“下辈子你等等我,我去找你好不好?”
传说,得道飞升之后,就能窥视到天机,在天机之下一切都有可能。
师兄,等我。
在苏锦走的那一日,慕容云脸色未变,好似没什么感触,但那日过后的他飞速成长,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很快继承了乾元宗宗主之位。
而秦时哭了半年,日日借酒消愁,半夜梦喃。
而师尊,他看到苏锦坐在廊下的模样时,那根绷着他的弦终于断了。
当纪文生将苏锦的尸体带回去冰藏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上云峰忽然荡开一阵浩瀚的灵气波动。
——临尘,仙解了。
——他化作风、化作雨、化作万物、在这天地间一直陪着苏锦。
纪文生抬头,露出一抹嗤笑。
曾经师兄还说他像临尘呢,师兄真是看不清。
他怎么可能像临尘呢?
他没临尘那么怯弱,没临尘那么偏执,没临尘那么胆小!
死!多么一劳永逸的方式啊!多么懦弱、多么胆小!
纪文生要活着,要飞升!要寻求大道,要再去寻找方法,复活师兄!
到时候,师兄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纪文生这么想到,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然后低头在师兄睡着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
“师兄,等我。”
...
上个世界待了太长的时间,当感情抽离的时候。
苏锦仿佛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远离,他又回归了最原本的样子。
当无极山庄的小少爷苏锦出生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侍女和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在哭泣了两声打通气腔之后,便一声不吭安静的躺在裹里。
他那双湿润又透彻的双眸勉强睁开,视线在吊梁和檀木装花、以及穿着侍女服饰的儒袍上扫过,清冷的眼眸就像是北极的寒冰一样骤然闭上。
明明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但诡异的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响奶妈才说道:
“好...好兆头啊!小少爷天资聪慧、才智过人,一看就是给无极山庄带来福气的!”
抱着苏锦的苏父反应了好半晌,再看了一眼还不明所以,但疲惫中带着期待的妻子一眼,然后果断说道:
“笙儿,咱们的孩子他...可能有点特别。”
苏母的声音期待中带着温柔:“有何特别?”
“特别的...呃,有气场?”
说有气场也不准确,更准确的说,是长着一副谁都欠他三百两银子的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