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走在小路上,看着秋风袭来,满天落叶纷飞。
在那些落叶里面,躺了一个人。
纪文生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落叶将他淹没,好似他自己就是一片落叶一般。
苏锦站在小道上看了好一会,还是走了过去。
他俯身看着纪文生,还没开口。
纪文生就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在看到苏锦之后闪了闪,随后又撇了撇嘴说道:
“我是帝君,我想躺哪就躺哪,你管不着我。”
苏锦看了他一眼,难道这是什么好地方吗?
再次见到纪文生,苏锦的心已经平静了,语气也平淡的说:
“你不是说,你不会来找我的吗?”
纪文生嘟囔着:“我没找你啊,我只是正好躺在这里,你正好路过而已,巧遇不知道吗?”
苏锦:“...”
若是以前,纪文生这么说话,苏锦一定会被气到。
但是现在,他不知为何,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外表多坚强,说不定内里已经委屈得不成样了。
苏锦一时没有说话。
纪文生就忍不住侧过头来看他,见那双碎冰般的眼眸注视着自己,那清冷的面容上没有排斥、也没有憎恶,只是这么看着他,透彻的眼神仿佛将他看穿一样。
纪文生一时有些不自在,皱着眉恶狠狠的说:
“看什么看!没见过帝君睡觉吗?你要是看不过去,就不要管我!”
他都放手了!他都放过苏锦了,他现在只是想待在离苏锦近一点的地方而已,这都不行吗!
可下一秒,苏锦动了,他在纪文生身边坐下,随后也躺了下来。
那鸦羽般的墨发散落,清冷的身影就在旁边,静静的躺着。
纪文生侧头,还能看见对方清晰的眉眼,温柔又缓和的望向天空。
纪文生愣住了,下意识坐起半身说道:
“你干嘛!这地上这么脏你也躺下来!”
苏锦清冷的眼眸看过去,见纪文生炸毛的样子,只淡淡说道:
“我也想躺躺,不行吗?”
纪文生愣住了,看着苏锦半天没反应过来。
苏锦露出一抹轻笑:“你要管我?”
纪文生这才眼眶微红,嘴硬的说了一句:
“谁稀罕管你!”
然后负气般又躺了回去,还‘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苏锦侧躺着。
苏锦没有管他。
才过了一会,纪文生就忍不住了。
背对着苏锦喊道:“师兄...”
喊完之后半天没说话,苏锦只好应了一声:“嗯?”
纪文生沉闷的声音仿佛又哼了一声,这才说道:
“没事,我就喊喊你,不知道你还在不在。”
“我在。”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
背对着苏锦的纪文生,鼻头一皱,一滴泪无声落了下来。
他不敢大口喘气,不敢表现出来,不敢被苏锦发现。
仍由水滴划过鼻头,落在地上。
忍了一会,又忍不住了,转过身平躺着。
说:“师兄,你还会...抛弃我吗?”
他说着,声音是控制不住的哽咽。
苏锦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你还会想要杀了我们吗?”
“哼,我都说放过你了。我又不是你们,我纪文生说话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那就不会了。”
“你...”
一个字刚出来,纪文生的声音就哽咽到几乎破音了。他的泪水大滴大滴流了出来,这回想控制住都控制不住。
然后就这么抽抽噎噎的说道:“师兄,你...说话算数!”
苏锦闭眼,声音冷淡又轻缓:“算数。”
“呜呜呜!师兄!”
纪文生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下子转过来将苏锦抱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巴蹭在苏锦的发丝上,用肌肤感受着底下那片冰凉的触,死死咬着唇。
用手紧紧抱着那人的腰身,脚也盘在苏锦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好不狼狈啊!
苏锦叹了口气,伸手在纪文生那张硬朗、又哭得皱巴巴的、难看死了的脸上擦了擦。
那张清冷的脸上,显露出淡淡的温柔,差点将人溺死在里面。
“我在呢。”
纪文生的视线垂下来,皱了皱鼻子,双眼通红,然后嘴巴一裂,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呜哇哇哇...!”
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苏醒脖间,哭了好久好久,好似要把他前半生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苏锦一边安抚着他的背,一边感受着纪文生堂堂一帝君哭得有些抽噎的身体。
无奈的想着:算了算了,哄三个是哄,哄四个也是哄,多哄一个也没有什么差别。
后来,苏锦把纪文生领回去的时候,大家脸色各异。
师尊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不好。
慕容云皮笑肉不笑的说:“师兄决定就好。”
秦时直接‘切’了一声,但又打不过纪文生。
于是纪文生就这么经常赖在无忘峰不走了,后来更是差点把宫殿也搬过来。
其实上辈子和这辈子,纪文生都没有进入过无忘峰内部的。
所以他之前的宫殿才是上云峰的布局,当他跟在苏锦身边,见过无忘峰那清雅的布局之后。
双眼一亮:“原来是这样!”
回去之后,纪文生就在他帝宫后面,也建造了一所清雅的居所,还邀请苏锦过去‘小住’几天。
师尊:“...”
慕容云:“...”
秦时:“...”
苏锦:“...”
果断拒绝。
为此纪文生还黯然神伤了好久。
或许是因为苏锦自知寿命不长了,身边又有四个小朋友等着安抚。
后来的他,就很少一炼丹便炼几个月了。
更多的是和他的师尊、师弟们在一起。
有一次苏锦心血来潮,打算给他们包饺子。
纪文生挽着衣袖在旁边和面粉,慕容云刀工熟练的一招切出无数个整整齐齐的圆,秦时在旁边嘿咻嘿咻的拌调料,师尊蹲在灶台前皱着眉头生了半天火。
苏锦都说他可以自己来了,但他们硬是要帮忙。
于是苏锦在旁边拿着刷子,就刷了一个锅。
连包的过程,就是大家一起包的,他还没包两个。
一个个分神期、炼虚期、元婴期大佬就给包好了,几乎是在苏锦拿起面皮的那一刻,桌子上就都是手影。
完美的演绎出了,什么叫境界压制!
软糖深思:‘不是,境界压制是这么用的吗?’
苏锦: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最后是纪文生端过去煮的,他甚至还给师门五个人,一人调了一叠小料。
苏锦拿着那叠小料惊叹道:
“好厉害。”
纪文生顿时尾巴都翘起来了:
“那是,之前我可是客栈里专门给后厨打下手的!”
可把他骄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