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赌场,在押合子的那桌找到宁二笋,他正在用扇子帮人扇风。祠堂里人多气闷,没有风扇,有钱的和赢了钱的都会叫人为他扇风。运气好,扇风的人会得到一张红钞。运气不好,能得到五元十元就不错了。如果倒霉,说不定脸上会挨个巴掌,说你带给他晦气。
贺冯唐过去抓住宁二笋的衣领,要把他拎出来。宁二笋抓住桌子的一只腿顽抗。此时,享受扇风的人下的是大注,赢了个孤关(赌注一中三),兴高采烈,回头看见贺冯唐拎宁二笋,以为是宁二笋的哥哥,为表现他的大方,立马尝了两张大钞给宁二笋。
宁二笋第一次得到这么多的赏钱,喜笑颜开,跟着贺冯唐离开赌桌,得意地拍打着钞票,对贺冯唐说:“这不是钱吗?我抢了吗?我偷了吗?”
露怡拉了拉他的衣角,叫:“二哥,你还是回学校读书吧,我求你了。”
宁二笋这才发现了露怡,问:“你怎么来了?哦,我知道了,是贺冯唐把你叫来的。”他这次没有骂露怡,也许是破天荒收了两百元,心情特好。他把露怡引到没有赌桌的角落,说了实话:“妹妹,我欠了兄弟的钱,等我还了钱就回去。”
露怡问:“多少钱?”
他刚要说两千元,不,到期就是三千元,怕吓着了露怡,只说:“八百。”
露怡:“我来想办法。”
宁二笋听妹妹说得很认真,看到她瘦小的身子,第一次产生怜悯,说:“不要你想办法,我有能力解决,相信二哥,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有钱的。”
露怡一心想让他回去,说:“八百我帮你还,我先向别人借,我有四只羊可以做保证……”
宁二笋拍着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家里的羊也许不知跑哪里去了。”
一听说到家里的羊,露怡马上想起刚才急着赶来来劝二哥,没有看一遍放在后山的羊,虽然今天早上把它们分别拴在周围有青草的小树上,但它们一旦挣脱了缰绳,跑走了怎么办?她没心劝二哥了,知道劝也没用,便转身求跟在身边的贺冯唐:“贺叔,我们走吧,我的羊……”
宁二笋看着贺冯唐,说:“你傻啊,以为叫来露怡,就能让我回学校?”
第二天,这个破败祠堂赌场被公安局摧毁了,开办赌场的人和惯赌分子均被拘留。宁二笋再也找不到扇风收钱的活路,而几个债主见他没了收入便催他还钱。催到第三次,有人就找来烂仔威胁他:三天之内不还钱就砍他的手指头,一个指头抵三百元。
宁二笋想到韦百池,曾经有段时间与他亲如兄弟,请他出面摆平这件事应当不难。不料打电话过去,韦百池说:“你不是有几个马仔吗?你把马仔全叫来,跟他们干一架,不就解决问题了?”
韦百池其实是讽刺他,你这个傻瓜,以为小头目这么好当?
韦百池说的是事实。宁二笋当时哪能想得到,这些所谓的难兄难弟,只跟了他一个多月,
一看自己手里没油水,他们转身就投靠别人了。现在找他们帮忙,除非把原来拖欠的许诺钱全补给他们。如果手中有这些钱,还找他们干嘛?直接拿去还债。
三天限期转眼就到了,宁二笋为还债焦头烂额,就在准备找个地方躲债时,韦百池打来电话,告诉他有一笔大款可挣,问他愿不愿意。
真相是:他们一伙把人打成重伤,军涛谋遮不住,公安在追缉,他们想一招:找人顶罪。韦百池告诉宁二笋:“顶罪费十万,前脚进监,后脚十万送到家。”
宁二笋静思了一下,问:“大概要判多少年?”
“又没打死,头出了点血,最多三年。”
宁二笋盘算:十万,三年,每年三万三,一个月三千不到,不合算,便说:“去工地搬砖每天都有一百二,这可是坐牢啊,少于十五万,没有人干。”
“好,十五万,你接不接活?”
宁二笋喜色上脸,有了这十五万,面临的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他估算:十五万到手,借别人的钱,可以通通了清,剩余的钱家里足可以用五六年,我三年后出来都有钱用。
他立马说:“我愿意顶罪。”
韦百池:“成交。”
“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宁二笋:“十五万全部要现金,我进去了,先帮我把三千块借款全部还掉,剩余的送到我家里,我爸爸受了重伤,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去银行取钱。”
韦百池:“答应你。”
(下一节,露怡想:就算冒险也要冒一次,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