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股浓重的死气。
黑雾禁锢住哈提斯,能露出指骨的尸手捂住哈提斯的嘴,血腥气让哈提斯几乎作呕。
——这是【他】给自己的警告。
别碍事。
“你啊,是想告诉她我的存在吗?告诉他们,然后你就能加入?”
“别痴心妄想了。”
“你告诉他们这件事,那你已经半魇魔化的事情,他们迟早都会知道。”
——“别忘了,一旦他们知道你作为神官,还是半魇魔化了,按照规定,格杀勿论。”
“你死了就更好啦,我会以你为素材,创造出就算日月双神也剿灭不了的魇魔。”
【他】的声音带着隐晦的疯狂快意——“整个双神都,就会成为死者的乐土。”
哈提斯眼神中的光熄灭了,变得呆滞而麻木。
他最终只能和小时候一样,向【他】求饶。
“我错了,对不起,我会听您的话……”
黑雾发出冷嘲的笑声,转瞬消失。
哈提斯才从那种压抑至极中解放。
“哈提斯?”
昙露几乎是转了个头,就看到哈提斯苍白如纸的脸。
她的手伸到半空。
“冕下?你们在干什么?”
是银卯他们的声音。
他们闻到了厨房的香气,齐齐聚到厨房门口。
“哦……我错了面包布丁!你们要试试看吗?”
昙露挥起手,向他们走去。
哈提斯抬起的手就僵在半空。
昙露朝着银卯他们奔去,还捧着自己做的面包布丁。
银卯笑着说:“闻着很香呢。”
未曦雪接上:“冕下,还有我们的份吗?”
芬礼室利眼馋:“好香啊,冕下。”
乌钵室利则是去帮昙露拿烤碗。
昙露扬起笑容:“大家都来尝尝吧,不够的话再做嘛!”
“真的吗?”
“太好了!”
“我要吃!”
昙露融入一片欢声笑语中。
而哈提斯观望着一切,青白着脸,宛如幽魂。
幽魂不能进入光明。
……
转眼间到了国婚那天。
大街上张灯结彩,花瓣与彩条飞舞,人们早早装饰起来,唱着颂歌,迎接这幸运的一天。
昙露也很早准备好了。
不过,她此刻抱着银卯兔,靠rua兔兔缓解压力。
“好了,冕下,没事的,您放心……”
银卯安慰着手指都紧绷着的昙露。
昙露胡乱答应,继续吸兔。
呜呜呜。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心啊,就是安不下来。
吸了一会后,银卯终于把昙露安抚好。
国婚的仪式也开始了。
也是昙露去沐浴净身。
用泉水沐浴,抹上香油,在他人侍奉下穿上礼服,戴上头冠。
礼乐奏响,撒下花瓣,昙露踏着花瓣,前往神官们所在的地方。
神官们都换好了盛装,戴着各自的月光石首饰,各有千秋。
银卯站在神官们的前头,向昙露伸出手,要来扶她。
昙露欣然伸手,把自己的手放进银卯的掌心。
银卯低头,在昙露手背亲吻一下。
昙露眨巴眨巴眼睛——没这一套呀。
只看银卯偷偷给她抛个媚眼。
未曦雪咬牙切齿地低声说:“……差不多行了嗷。”
他也想亲!
昙露只好给猫头鹰暗暗去个飞吻。
昙露被银卯扶着去坐了为首的鲜花银车,而神官们去坐后面的。
这回这个银车不是马车夫,而是自动化智能。
那个替代马车夫的机器人还会吐泡泡唱歌呢。
银车往前行进,迎接一片国民的呼声。
“国妃冕下万岁”
“国后圣下万岁!”
“祝两位美满幸福!”
昙露听着恭喜声很开心。
“冕下,可以投喜包了。”
银卯把银色丝绸包裹着的小喜包给昙露。
昙露接过,开始抛。
这里面会有一些因国婚而特别铸就的纪念银币,还有一些小宝石,日后绝对升值!
人群中爆发更加强烈的欢呼,很多人掏出早有准备的大口袋去接。
……然后被没有口袋的人齐心合力挤出去了。
开玩笑。
想什么桃子吃呢,还大口袋。
也不怕月神惩罚你贪心。
一路浩浩荡荡的喜庆中,有几人露出阴险的笑容。
笑吧,笑吧。
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忽而不远处传来了爆破声。
——“轰隆!”
这声音震撼了所有人,银卯第一反应是护住昙露:“警戒!”
惩戒骑士和警备队们也从各处现身,其中一人禀报:“国后圣下,是一栋居民楼突然爆炸,所幸是个空屋,没有人员伤亡。”
银卯镇定地点点头:“先终止游行,准备车带冕下回千月宫。”
这场爆炸来得蹊跷,保护冕下才是第一要务。
“是!”
神官们负责保护昙露坐上回千月宫的车,其他人负责警戒。
而不知何时,一发能量弹改变了昙露他们的行进路线。
“冕下……这边走!”
今天一直默不作声的哈提斯忽然上前抓住了昙露,把她往另一条路带。
“等等……”
“放开冕下!”
银卯厉声,火焰化为蛇向哈提斯咬去。
哈提斯松手的间隙,银卯趁机把昙露抱回怀里。
哈提斯的行径实在可疑。
“冕下!”
其他神官齐齐备战。
昙露敛容:
“哈提斯……你是谁?”
哈提斯沉默不语。
“回话!”
昙露怒喝。
哈提斯张开嘴,被阿舍尔得意洋洋的声音先占一步:“他是我的儿子,月神择选的魔狼,月蚀教的圣子。”
银卯的火焰更加熊熊燃烧:“阿舍尔·阿尔格尔,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还没呢。这次前来,我们是希望国妃冕下能和我们走一趟。”
阿舍尔掌心忽然出现一个光球。
“你休想。”
其他神官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未曦雪挥动手里的琉璃笔:“怎么,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斗不过你……不对。”
他敏锐地察觉出什么。
昙露意识到了:“这种力量……让惩戒骑士退后!疏散人群!”
不管是什么,这些不是【普通人】能触及到的东西!
“国妃很有眼力嘛。”
阿舍尔其实也不想动用这股力量。
这种力量是【他】给予的,散发出邪恶不祥的气息。
所以,他指挥哈提斯:“儿子,去把国妃带给那位客人吧。”
而哈提斯对他乖顺地低头:“是,父亲。”
未曦雪气得不行:“哈提斯,你这个叛徒,枉费冕下对你那么好!”
“她对我好?把我当条狗,就叫好了?”
哈提斯讥讽。
“她除了对那只兔子,对哪个人上心过?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打发了,你还真够缺爱的。”
未曦雪已经在编织术式:“挑拨离间适可而止吧,叛徒!更何况冕下对我好不好,我心里有数,不劳费心。”
森冷的杀气在芬礼室利的周身萦绕:“缺爱的是哈提斯吧?我可不觉得你的父亲像什么慈父啊。”
乌钵室利追上,“有就很好了,别为这种宵小之徒考虑太多,芬礼。”
昙露咬牙:
“抓住魔狼,生死不论!”
背叛就是背叛!
“是!”
而哈提斯没有生气,往前一步。
“你们不会觉得不公平吗?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啊。”
他丝毫没有面对几个神官连同国妃一起打来的忌惮,游刃有余。
“怎么?要投降吗?”
银卯冷声。
“不,没有那个必要。”
哈提斯的脚下陡然升腾起无数咆哮的魇魔,它们向昙露他们袭来!
强大圣力造成的灵压竟连昙露都感到了压迫!
可哈提斯不是神官吗?
怎么会让神主感到被压迫?
“……算了,缺胳膊少腿也行,就让他先失去行动能力!”
昙露的铃杖化为弓箭,作势要镇压这群来势汹汹的魇魔。
“您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哈提斯轻笑。
他被魇魔簇拥,抬高了手,开始吟诵。
“我以不诚不信不忠之心,驱使不清不洁不善之力,奉告万千哀叹者,梦魇中迷失众生,既已踏足冥地,那便永无归处,万事终结。”
在他的掌心,魇魔凝聚,竟凝结成了一把巨大的镰刀!
哈提斯握紧镰刀,随手一挥,竟扬起可怖的罡风。
那种感觉……
“怎么可能?”
银卯的惊愕连同其他人,尤其是昙露。
“……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