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谢星然了解张伯张婶,各种问题对答如流。
一直到在张伯家吃了晚饭,又坐了半小时,眼见着傍晚天快黑了,方才拿着钥匙走出门。
天边的晚霞红艳艳的,洒在乡村的小路上,连路道都照得红火。
两人的身影在前方被拉得老长,陆辞也跳着踩上她的影子。
“嘿嘿,踩到你了。”他倒退着走在她的前面,满脸笑意盈盈,眉眼间明媚舒朗。
谢星然温柔地望着他,逗他道:
“不能踩别人的影子,不然晚上会尿床。”
陆辞也切了一声,明显不信,但脑中一闪,他坏笑着凑上前,拽住她的衣领下拉,贴着她耳语。
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谢星然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犹如天边的晚霞,恼怒地瞪向他。
陆辞也捂着嘴哈哈地笑,转身继续踩她的影子。
谢星然摸了摸脸,看着他的背影,眸底有纵容。
回去时路过一家院子,一个老奶奶坐在门口,看着天边的晚霞,身影颇有些寂寥。
就在陆辞也露出同情可怜的神色时,谢星然淡淡开口:
“王阿婆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每年都会抢着要她去自个家住,孙子孙女都有十几个了。”
果然,院子内传来孩童跑跳的声音。
其中一个孙子跑出来在她身边大声道:“奶奶!马上吃饭了!”
王阿婆笑着点头,却没有动。
见此,孙子递给她一颗糖,而后蹦蹦跳跳跑又进了屋子。
看着陆辞也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谢星然好笑不已。
【诶?刚才王阿婆没来诶,她肯定还不知道我老婆结婚了……】
谢星然暗道这人招摇过市,真是恨不得让全村都知道她结婚了是吧?
不过她也挺想跟王阿婆特意说一声的。
结果这人生怕她拦着他,不等她就快步跑过去,手指向她的方向,笑容满面地跟王阿婆介绍她。
陆辞也说得有点小声,听不太清楚,只听到什么又高又帅,老公的字语。
谢星然走过去,刚想跟他说王阿婆有点耳聋,你得大声说。
就听王阿婆惊讶又带点八卦的声音道:
“什么!你老公路子野?有多野?”
陆辞也:“??!”
谢星然:“……”
这人……到底跟王阿婆胡说了些什么鬼!!
动静引得院内不少人出来,大多数是小孩,还有王阿婆的三儿子和三儿媳。
陆辞也怎么都没想到有这一天。
他习以为常、引以为豪的名字!还能有被造谣的一天!
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他一个劲儿摆手,急得差点捋不直舌头。
“不是不是,阿婆,阿婆,你跟我读,ci~第二声,辞~辞也,陆、辞、也,不是路子野!”
王阿婆的三儿媳直接笑喷,又怕这笑引得对方不满,躲去了院内。
小孩们不太懂,只是见他爸妈都在笑,也跟着嘿嘿傻笑。
笑得陆辞也又气又急,额头都在流汗。
“老公,你说句话呀,快告诉他们,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谢星然只觉跟着他一起丢了个大脸。
她对其他人尴尬地笑笑,蹲在王阿婆身侧,声音略大而温和道:
“阿婆,小星结婚了,我是小星的老公,叫陆、辞、也,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的‘辞’,也许的‘也’。”
王阿婆跟谢星然奶奶以前都是小学语文老师,既是同事也是邻居,小时候对她和哥哥都多有照顾。
如今老了,耳不好使,但在听到古诗词时还是下意识敏感起来。
此刻听她这么解释,顿悟地点头,“好名字,好名字。”
接着拉住两人的手,叮嘱她道:“跟小星好好过啊,她这些年苦呐,你要多照顾她。”
继张伯家出来后,谢星然第二次红了眼眶。
看吧,还是有很多人在乎她的。
用钥匙打开院门,院中干净整洁,木屋却透着一股荒凉陈旧感。
这些年她像一个游客一样,这间院子是她的旅馆,来来回回,住不长久。
但这本来,该是她的家才对。
察觉到她心情不好,陆辞也话多起来。
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话试图转移她的情绪。
“老婆老婆,明天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吧,家里都没有菜诶。”
“张伯家地里有菜,随便摘,不过要吃肉的话倒是得上街去买。”
“那老婆老婆,等下我们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吧。”
“那你得穿件长裤子,不然就要喂蚊子了。”
“嗯嗯~老婆老婆,洗澡怎么办呀?”
“烧水。”
“啊?可是我不会烧火诶,老婆教我吧。”
“有烧水器,不用烧火。”
“哦~~”陆辞也叽叽喳喳的,却不耽误他干活,“老婆,这就是我们今晚睡的床吗?”
他心想;【有点窄,不过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和老婆贴贴,嘿嘿。】
谢星然理好边角的床单,看着坐在床上眉眼弯弯的人。
双手环胸笑着打破他的幻想:
“不是,这是你睡的地方,我睡另一间。”
陆辞也瞬间笑不出来了,扁着嘴质问:“为什么要分开睡?”
谢星然:“我怕被我哥知道了他会打我。”
陆辞也脸色有些僵硬:“这,这不会是大舅哥以前的房间吧?”
谢星然挑眉,不置可否,“怎么?你怕我哥晚上出来找你谈话啊?”
此话一出,怕鬼的某人浑身炸毛,大叫一声跳到她身边挂着。
但一想到是老婆的哥哥,他心里的恐惧莫名少了些。
又一想到可能这时候大舅哥正看着他,他就强装下冷静,从她身上下来,只拉住她的一片衣角。
抿唇紧张问:“大舅哥看到我这样,会不会觉得我太胆小了配不上你啊?”
见他这副模样,谢星然眼尾染上笑意。
打趣说:“有可能,毕竟我哥向来胆子大,一点都不怕鬼。”
闻言,陆辞也拉住她衣角的手也松了,咳了一嗓子,正色道:
“大舅哥,我是你妹的老公,我叫陆、辞、也,是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唱遍阳春的‘辞’,也许的‘也’,你不要听错哦,我……”
“行了行了,逗你的。”谢星然好笑地打断他的话,“要说也是去坟前说,在这儿说有什么用?真当屋里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