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
叶尘渊仰首看向天边,喃喃念着熟悉的名字,似要穷尽目力,窥破苍穹。
像是受到感召,蔚蓝的晴空下忽地出现一抹宁静清新的碧霞。
一女子从天边步履翩翩,徐徐而来。
她并未穿着鞋袜,白皙嫩滑的玉足,一览无余得展现在众人面前。
脚白的像是冬日里的初雪,皮肤柔嫩到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有些反光,脚的侧面微微泛红,更添一丝妩媚。
脚下一点,步步生莲,一朵又一朵碧青夏莲绽放在脚底,随着女子的移动,缓缓消散于虚无中。
一身竹青长裙,领口衣袖处绣着几点殷红雪梅,清秀淡雅,不失风情。
简单的衣裳再无任何花哨之物,却让她显得典雅端庄,大方得体。
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轻挽成云髻盘起,插着一根碧色玉簪,两鬓各垂下三缕细碎发丝,更为她平添几分柔美。
她无需施加粉黛,那只是多余的累赘,只需现身于世就能轻易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她是慕千歌,遗世宫主慕千歌。
青衣飘然,贞静幽娴,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之一!
各宗的弟子像是要把自己的脖颈抻到天上去,希望看得仔细一些,能记住这女子的每一寸衣着,以后好拿来吹嘘炫耀。
若说素心蕊现身之时,能激起她们止不住的惊叹赞赏,心生神往。
那么慕千歌的到来,让所有人为之沉醉,被这风华绝代所震慑,忘记了惊叹和赞美。
每个人全部瞪圆了双眼,呆滞不已,甚至忘记呼吸,忘记心跳,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惊起天上谪仙,会让这女子离开视线,远离自己。
遗世独立,超凡脱俗。
这八字便是对慕千歌最好的形容。
她们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素心蕊也不过如此啊!’
若说水月王女是谪仙临尘,是天仙之姿。
那这遗世宫主慕千歌,分明就是在向世人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仙姿玉貌,一见倾城!
‘这才是真正的美,无暇纯净,冰清玉洁,不曾被俗世污浊沾染的美。’
‘不管素心蕊怎样打扮,永远比不上这遗世宫主啊!’
‘我的眼睛没出问题吧?’
这几乎是每个人的想法,如此美丽,如此惊鸿绝艳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来见我们。
她就该在万丈云端之巅,俯瞰芸芸众生,此生不着污泥,不染风雪,不让人世烟火玷污半分。
结果如今被种下神魂奴印,任凭水月皇族驱使,真是令人唏嘘感慨呀!
几乎所有人还在失魂落魄,痴痴傻傻的盯着慕千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愉悦。
唯有一人除外。
‘千歌!好久不见!’
叶尘渊微微垂首,深邃眸子里仍是倒映着慕千歌的倩影,心绪牵动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荡漾开来。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肆意轻松的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又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慕千歌穿上青衣,这可比学他穿那身白衣好看的多。
也许是因为他这根迟钝的木头,终于明白了故人不是喜欢白衣,喜欢的是穿白衣的人!
他的笑很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如同春日破冰的静湖,微微泛起涟漪。
如同秋晨飘落的枫叶,缓缓舞动着身姿,晕染出缕缕宁静的温柔。
笑颜轻展,瞬间让他冷峻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迷人至极。
如果故人看见,恐怕会开心的不得了,只是可惜二人如今不得相认。
“师弟笑得这般开心,可是见到这遗世宫主动了春心,想寻个道侣嫁人了?”
谢梦璃看到淡然微笑的叶尘渊,忍不住调侃起来:
“师弟生的这般俊朗,我看与这遗世宫主颇为般配,若是师弟在这次大比一举夺魁,说不定能嫁入美人怀呢!”
“师姐,我可没有!”
“再说,刚才师姐痴迷震惊的模样,我可是看在眼里的,难不成师姐虽为女子,却也不拘于世俗,有意于遗世宫主?”
叶尘渊收回目光,双手抱胸,同样不甘示弱,戏谑的调侃起来。
“多嘴!”
谢梦璃嗔怪的瞪了一眼叶尘渊,抬起右手作势欲打。
但,当看到叶尘渊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庞,心中又涌上一股熟悉的火热,硬生生停顿了下来,没舍得打下去,叹息道:
“我要是男子,当真就嫁给这遗世宫主了!”
“可我既是女子又没有磨镜之好,这话自然无从说起,再说那水月王女,我还能效仿学习一二。”
“这遗世宫主,我若与其同处,那真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穿上那身青衣都觉得自己不配!”
“只是不知究竟什么样的男子能入其法眼,我所观之,真的只有师弟的相貌与其相配,哎哎……”
谢梦璃唉声叹气,语气之中满含惆怅,一副苦恼非凡的模样。
“师姐……”
叶尘渊本想劝慰一二,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几缕青影。
慕千歌凌空而立,距离下面众人不过十丈左右的距离。
她环视着众人,如远山连绵的黛眉,轻蹙起来,似乎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
欺霜赛雪的肌肤透着一层浅薄红霞,好似偶感风寒,娇躯有些略微灼热,又像刚经历一场恶斗,略微喘息着,却又带着几许优雅。
娇嫩如花瓣的唇儿微启,吐露出如兰芳香:
“第一试,请解山中物,请过此山中。”
轻灵的嗓音如流云卷飞雪,似湖心堕明月,婉转悠扬中夹杂着点滴寒凉,沁入每个人的心中。
话音落下,她秀美娇嫩的掌中,浮现一支五尺长的大笔,猛然挥洒落下两笔。
原本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浮现一黑一白两点,黑白相融,迎风而长。
众人连连后退,直到退出百丈之后,才发现慕千歌早就消失无踪,这两滴墨点已融合成一座黑白二色交融的山峰。
人群骚动,众多弟子向前奔去准备参加这第一试。
对于剑宗,也没有几人在意。
四名弟子能在这片人海里腾起什么波浪呢?
何况,世间豪杰多如过江之鲫,剑宗真有两个天赋尚可之辈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前仆后继,准备登山问道。
只有一人一直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还有千歌如今究竟怎样?’
叶尘渊紧紧攥住拳头,心里有些不安,不禁喃喃低语。
‘千歌从来不会衣冠不整出现在人前。’
‘这赤足而行,的确潇洒放纵,肆意不羁,却万万不是她会做出的事啊!’
从慕千歌挥笔作画开始,无数人向后躲闪,他却就这样呆立在原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昔日的故人,心头波澜难平。
心里本想着,或许故人历经千年,性子有所转变,也未可知啊。
但如今一看。
慕千歌看似清雅淡然,但眼角的疲惫与茫然显示了心中的不平静,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伤感。
‘是刚成为水月王朝的护法,心中不甘,还是素心蕊故意刁难?’
一时间,无数疑惑充斥脑海,搅乱思维,令他越发不安,甚至担忧起来。
就在此时,叶尘渊身体骤然一僵,好似从林中漫步的旅人被阴冷的毒蛇盯上,汗毛炸裂,冷汗直流。
他立刻转过身去,棉质的墨黑裙裳包裹着的妙曼少女,映入眼帘!
“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