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怎么了?”
苏清婉惊呼连连,脚下一点身形飘然而起,直接推开房门,一步迈进屋内。
“婉儿,师……师尊,没,没事!”
叶尘渊连忙扯过一床被子,盖住身体,低垂着头,不敢看向那张绝世美艳的小脸。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像坐着滑梯嬉戏的孩童顺流直下。
“师尊您别吓婉儿,您怎么了?”
苏清婉急得眼眶泛红,一颗心悬挂在嗓子眼里,随时都会跳出来似的。
“婉儿,没事,师尊没事,师尊很好!”
“那您怎么脸上全是汗?”
苏清婉伸出纤细的玉手,擦拭掉叶尘渊的额头上渗出的汗滴。
“哦,师尊感染了月……,哦,不,不,感染了风寒。”
“婉儿,没事,只是发烧而已。”
涣散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浪潮的余韵,叶尘渊用尽全力睁大带着氤氲水雾的湿润星眸,努力使得眼底的迷乱褪去一些。
但他开怀的嘴角却自然流露着心满意足的笑,轻盈的张开着,一下一下轻轻的喘息。
绵软悠长的呼吸,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了心仪多时的姑娘。
俊朗的脸上满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幸福,情意愈发浓烈。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像是刚刚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师尊,您……您看起来好开心呀。”
苏清婉看得痴了,不由得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抚过那性感的薄唇,指尖划过那饱满的嘴唇,滑向唇畔的弧度。
师尊笑的真好看呀。
可是,师尊从来没对她这么笑过。
她从来都没让师尊露出这样满足开心的笑容。
哪怕是新婚之夜,哪怕是刚结为道侣还依然健康的苏清婉,也没有感受过叶尘渊此刻如此浓烈的笑意和幸福。
就连一次都没有。
‘看来,师尊真的一直在迁就我,一直在害怕伤害我作为妻子的自尊。’
‘从来没让夫君没得到过真正的……我真没用,真没用!’
苏清婉痴痴望着叶尘渊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庞,眼眸里满是痴恋与迷醉,对于服下玉女还春丹的决心又坚定了两分,她一定要得到师尊的认可!
‘一定要变成正常的女人,一定要变成真正的女人,让师尊感受幸福!’
‘多吃两粒会不会效果更好?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师尊幸福就好!’
身体下意识的点点头,她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心爱之人的异常。
叶尘渊脸上红的不行,却极干净,像新研磨出的朱砂,一层一层,慢慢晕染开来,更似盛开在雪峰顶端的红梅。
身上也蒙着厚厚的被褥。
看上去至少有两床被子,那怎么会显得那么臃肿,叠的那么高。
而且还从床榻上拖到了地下,像是在躲避某些可怕的危险。
“师尊,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苏清婉终于发现不对劲,抬起洁白修长的手指,指腹在叶尘渊的额头上抹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
烫手!
简直烫手的要死。
这温度,简直比火炉还要炙热,比岩浆都还要滚烫。
“我帮您擦擦!”
苏清婉慌了神,一边说着,手腕一抖卷起柔软透气的丝袖攥在掌心,一点一点的擦拭起叶尘渊额头的细汗。
“嗯......”
“不,不,婉儿,不用,别,别碰师尊,师尊自己来就可以!”
叶尘渊瞪大着漆黑如墨的深邃双眸,满脸惊恐,像是在黑夜里游荡在丛林中被狩猎的毒蛇给盯上了一般,浑身都绷紧了。
死死的盯着苏清婉踩在长及拖地的被褥上的右脚。
只要苏清婉脚下一晃,稍一用力,就能将那棉被整个掀起。
“婉儿,退后,离师尊远一点!”
叶尘渊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脸色也冷了许多,像是在驱赶打闹的猫狗。
“啊!”
苏清婉吓了一跳,刚刚山盟海誓,依靠在幸福甜蜜的火炉旁,转眼就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骤然冷静下来,
她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俏脸苍白如纸,委屈地低下头,咬着嘴唇。
“婉儿,你出去吧,师尊想休息一下。”
叶尘渊强忍着痛楚,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注视苏清婉。
“好,师尊,婉儿出去,婉儿就在门口,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喊一声,婉儿就立马进来!”
苏清婉咬着红唇,慢慢蹲下身子,想在离开前帮叶尘渊捡起落在地上的被褥。
“婉儿!师尊说了可以自己来!”
白嫩纤细的手指,刚刚抓住被褥的一角,叶尘渊猛然睁开双眼,厉声呵斥,慌乱中声音提高了数倍,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凶狠地瞪着来犯之敌。
“师尊!”
苏清婉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却倔强的咬牙,拼命昂起头:
“婉儿相信您不会骗我,相信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可是为什么您不让我帮您擦汗,不让我触碰您的身体也就算了,婉儿现在,连用手碰您的被子都不可以了吗?”
“我真的还是您的妻子吗?”
“师尊,为什么婉儿今天一定要回避呢。”
“您是怕我会玷污您吗?还是真的对婉儿彻底失望了。”
“您说过不想让我求您,可为什么您如此抗拒我。”
“不管怎么样,婉儿请您一定要原谅婉儿,婉儿一定会改变,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我会努力成为您最爱的女人,我会给您幸福的生活,我会给您生很多很多健康漂亮的宝宝,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好吗?”
苏清婉哭着,哽咽着,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字字泣血,每一句都戳在叶尘渊心坎里,疼的他无法呼吸。
但是,叶尘渊却只能默然面对,不停告诫自己:
绝对不能让这个傻丫头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绝对不能!
不然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残忍的病魔还藏在身体的深处,不停地压榨着,像是要把年轻旺盛的生命压榨干净,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叶尘渊双手捂着脸,努力克制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灼烧。
“师尊......您怎么了?”
苏清婉见叶尘渊久久不答应自己,眼眶里的泪水越聚越多,想扑进师尊的怀抱,却又生怕惹来师尊厌弃。
只能咬着牙,缓缓蹲坐在地上,抱着师尊的被褥。
“师尊,婉儿会乖乖的,您不喜欢,婉儿再也不碰了,好吗?”
痛苦委屈的泪珠一颗颗的滑落在被褥上,浸湿一片。
身为一家之主的妻子,却变得如此卑微,竟然连触碰自己娶回家中的夫君都不可以!
对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奇耻大辱。
但叶尘渊面前,在这个养育自己成人的男人面前。
苏清婉的尊严和骄傲,都化作了乌有。
没有师尊,她早就横死街头,哪里还会拥有现在幸福快乐的生活。
苏清婉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取师尊的原谅。
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太久太久了,只剩下满腔的执念与爱。
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都不能把师尊从苏清婉身边夺走,连她自己也不行!
“师尊,婉儿什么都不要,就坐在床边陪您可不可以?”
“好不好。”
叶尘渊紧抿着薄唇,看着泪痕斑驳的倔强小脸趴在地板上的被子里,心如刀割,翻江倒海的汹涌澎湃,却无可奈何。
他怎么会不答应?怎么可能不答应,怎么可能舍得婉儿如此卑微呀。
但是叶尘渊真的要控制不住了,真的不能让婉儿待在身边。
该怎么支开苏清婉呀?
“滴滴滴……”
“嗯?是,是师姐的心视妙音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苏清婉歪着小脑袋,迷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竹屋门口蕴绕的黑白剑光。
思索了几秒钟后,她还是决定接听,万一江月寒有什么要紧之事呢?
“嗡......”
苏清婉抬起右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而后掌心在半空中凌虚化圆,黑白的剑光投入,化成一面圆镜,投射出一处不知名的地点。
“师姐,你打来通信是有事吗,你在哪里呀,怎么这么黑,为什么不说话呢?”
“呜呜,唔……呃……”
“婉……儿,婉儿,师,哕,师姐在……”
‘这……’
“师姐,你没事吧?”
透过阴森的黑幕,传来阵阵的溺水声,不由得让苏清婉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