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方泛白,朝阳升起,洒下温暖金色光芒,驱逐黑暗与冰冷。
今早的阳光格外灿烂明媚,照亮整座青山绿水。
云雾缭绕,鸟兽欢鸣,景致迷人,让人沉醉不已,像是在给迷途的旅人报喜。
“啊,嗯。”
叶尘渊推开房门,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一声轻唤打破晨曦初露,吓醒了林中栖息的小鸟,也惊扰了远处的鸟儿纷飞离巢,消失在丛林深处。
“嗯?你是何人?”
他抬眼望去,小院中,梧桐树下,四只圆滚石凳如同护卫拱立着一只方形石桌。
石桌上摆放着两只羊脂白玉茶盏,和一把冒着腾腾热气的青花瓷器茶壶。
石凳旁边,侍立着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丰腴美妇。
美妇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安静地站在一旁,容貌虽说算不上倾国倾城,却透出一股成熟风韵。
民间俗语,要想俏,一身孝,虽然说的是男子,难道女人也有同样的效果吗?
白色的宫装穿戴在她身上,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宽松大气的衣裙被高高撑起,竟然显出了两分拘束。
隐隐透出内里的骄傲,似乎在向众人炫耀自己那傲人的尺寸。
叶尘渊的目光随之下移。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如同一只柔弱无骨的小蛇缠绕其上,更加衬托出主人的娇美。
再往下,修长的大腿笔直而又浑圆……
目光从对方傲人的身姿挪开,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她的长发盘成高髻,插上几支珠钗。
额头上留有几缕碎发垂落而下,使得本就漂亮的脸蛋增添些许妩媚动人,红润得就像一颗刚摘采下来的桃子。
素净的脸颊,简单的打扮,使得这位美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得年轻许多。
明明不施粉黛,清雅端庄,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动人。
这种矛盾却完美融洽在一起,愈发让人觉得,美丽的不可方物。
这时候叶尘渊才发现,但那张端庄秀雅的脸写满沧桑,应该是某个村庄中的妇人。
看到有人从屋内出来,美妇脸上浮现一抹淡笑,并且微微颔首回应。
只见她轻移莲步,缓缓向前,身姿舞动好似天边流动的白云,优雅,高贵,美艳,动人心弦。
她右手提起茶壶,左手轻压壶盖,滚烫的茶水倾流而下,落入月牙茶盏中,一杯散发幽香的茶水呈于石桌,轻启樱唇:
“回禀仙君,老奴名叫季雨薇,是新入剑宗的杂役。”
“奉命服侍,照顾仙君的日常起居。”
“仙君,请用茶!”
季雨薇恭敬地弯腰行礼,双手捧起沏好的热茶递至叶尘渊跟前。
看着茶水中倒映出来的模糊人影,叶尘渊眉头紧皱,他从没见过这女人。
但女人身上却弥漫着莫名的气息,就好像一块无法琢磨的璞玉,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
“仙君,请用茶。”
“嗯。”
叶尘渊点了点头,缓缓走到石凳旁坐下,伸出右手想要接过茶杯。
只是,他伸出去的右手,碰触到季雨薇那芊芊玉指时。
突然茶杯脱手而落,啪嗒摔在了地上,瞬间变为碎片散落一地。
滚烫的茶水溅射在叶尘渊的胸口,通体的洁白上那一抹微黄极为刺眼,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仙君恕罪。”
季雨薇脸色唰的惨白如纸,慌乱地伸出玉手,替叶尘渊擦拭掉溅射身上的茶水。
五根葱葱玉指划过叶尘渊的胸膛,颤抖个不停,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如同做错事情的孩童不知所措。
感受到叶尘渊肌肤传来的灼热温度,令季雨薇心跳加快,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下一刻,她才刚回过神来,怎么能未经允许,就擅自触摸叶尘渊呢?
“仙君恕罪,仙君恕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季雨薇连忙跪下求饶,害怕得瑟瑟发抖,美眸瞪大,脸上的惶恐之色溢于言表。
丰盈的娇躯剧烈抖动,仿佛筛糠,似乎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身子拼命的下压,却将浑圆翘挺的身姿一展无余,呈现出一抹完美的弧度。
季雨薇以为自己会因此丢掉性命,却没有预料到,等待她的并非惩罚。
而是……
“笨手笨脚的,没事吧?”
叶尘渊收敛了严厉的脸色,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害怕。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来,走到季雨薇身后,右掌一挥,缕缕清风吹起她飘扬的秀发和折叠的衣摆。
“没……没事!谢谢仙君关怀。”
季雨薇磕头谢恩,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下。
叶尘渊却看着她脚上那双编织的草鞋,正正出神问道:
“你脚上的草鞋很旧了,我记得剑宗对于杂役也会发放鞋袜和衣服。”
“怎么不换上?”
“难不成遗漏了你?”
听到这话,季雨薇缓缓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脚上的草鞋,微微摇头,解释道:
“老奴年少时曾外出离家,闯荡江湖,那时真是懵懂无知。”
“只有话本里的大侠才会高喊着爱与正义,从天而降,轻轻松松就能将坏人打个落花流水。”
“像一阵风来,又像风一样离去。”
“生活的银子从哪来?他们的武功是从哪里学到?到底怎么练成的?似乎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该知道的事?”
说着,说着她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可是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最为潦倒的时候,连鞋袜都剩不下,老奴险些饿死,不是老奴的亡夫会编草鞋还能赚得几个铜板,老奴早已成为孤魂野鬼。”
“所以老奴才……”
一番话落,季雨薇重新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拾起破碎的瓷片。
却说得叶尘渊仰首向天,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到了当年的季清涟。
他也曾想过,如果这世上凡人男子同女子一样强壮,男性修士和女性修士的资质相差无几,会不会世界的秩序就此改写呢?
没发生过的事情,只能是设想。
不过叶尘渊要不是天资尚可,加之偶获机缘,踏入修行,二十一岁那年就已经被人卖入青楼,沦为人尽可妇的泄欲工具。
如今,他有了剑宗,有了妻子,有了一个一个古灵精怪的徒孙。
眼前的美好,或许转瞬就会破碎。
五指紧握攥成拳,他深呼吸口气,暗叹道:
“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今生必欲踏凌九天,做那万人第一仙!”
这正是:
朱颜莫怕岁月收,
谪仙何以惧白头。
昔日少年今如旧,
且以诗剑盖千秋。
然而,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万法因缘起,因缘尽则灭。
一切皆是命数。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地狱。
“师弟,你在做什么呀?我能进来吗?”
小院外,一名女子轻声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