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求你,求你教我炼丹术!”
路文茵身子猛然向前一弯,跪趴在地上,脸庞紧贴地面,脑袋埋入地里,双臂抓住叶尘渊裤腿哀求:
“小师弟,求你了,只要你肯教我,师姐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了,小师弟……”
二人本就相邻而坐,距离极近,再加上那快速的动作,她的额头瞬间磕在叶尘渊的黑布长靴上。
她害怕师弟知道自己就是如此的肮脏不堪,情急之下,只能找到这样的理由。
轻微的撞击带来些许疼痛感,这反倒更让路文茵感到兴奋,眼中迸射出奇异的精光,仿佛饥饿的野狗,遇上食物,随时会扑过去撕咬吞噬!
“咕噜……”
咽下口水,防止唇角溢出,路文茵贪婪的呼吸,心中对那大道的渴望达到极点
她多想多想……
可惜,她不敢!
虽说她的脸孔与之前一样苍白,但是眼中的疯狂,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亢奋,如沙漠里的旅人见到水源的渴望表情,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看得清楚!
其实如果她能坦诚以对,向叶尘渊说明自己莫名想要臣服的想法。
叶尘渊一下就会明白,这跟她自己奇怪的小癖好有关,但可不是爱,不是崇拜,是道的压制,是绝对的掌控。
凡人想要修行,必须拜入仙宗,授之道统,才能念唱法诀,施展神通。
比如楚清宁拜入神霄宗,修行的就是神霄道,就算得到了玄阴阁的法诀,想像季晚秋一样召唤鬼物作战?
道统相斥,痴人说梦罢了!
同样的,季晚秋就算学了神霄宗的符咒雷法,画出的符纸也只能挂在墙上欣赏,一点用都不会有。
已经走通的路,自然畅行无阻,人亦如此。
难处就是教徒的修为无法超过道主。
若是你的引领者走错了路,或是走入死地,你就跟着一起陪葬吧。
天恒界,遍布无数道统遗留,能遗留到现在的,大都是传承千万年,证实过有望渡劫,飞升登仙的光明大道。
而叶尘渊与季清涟皆是自立道统。
千年以前,二人在悟道境界时偶有感悟,走出了自己的路,最终创下九剑道与玄阴道。
这才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门下弟子可为提供道主信仰之力,修为突破时,还会反馈灵气给道主。
故而六大宗门的争斗,本质上就是道统之战。
所以世上哪有什么仙呢?
仙人?跟凡间路边抢食的野狗没有任何区别!
遇见机缘就一窝蜂的而上,遇见危险就夹起尾巴逃跑。
什么仙风道骨?仙人风采?狗屁!天下万道,活着才是王道!
修仙者的身体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干净过,要用野心去填满,用鲜血和泥土铸炼成铠甲。
而现在叶尘渊低头俯视路文茵。
只见她满脸泪痕,双颊涨红,神志恍惚,如堕魔障,便知晓自己昨夜突破到悟道后,已经重新成为九剑道的道主!
大道的威压自然而然的落在路文茵身上,使得她不由自主的臣服,跪拜。
“师姐,你别这样,我愿意教你,你先起来!”
叶尘渊赶忙伸出左手将路文茵扶起,右手一挥三十枚悬在空中的丹药立刻握入掌中。
寒光一闪,抹去炼制痕迹。
他把丹药递给路文茵,并温声细语安慰:
“师姐,你冷静下来仔细听我讲,等你完全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可以尝试着练习了。”
“…………”
“还有一件事就是,不要轻易用这法子来炼丹!”
“记住了吗?”
“记是记住了,只是……”
路文茵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接过丹药,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没看会也不要紧,我以前教过一个徒弟。”
“跟着我身边得有足足半月,日夜炼丹不休,结果连一点都学不会。”
“气的我当时就大骂,蠢蛋!再学不会不许吃饭!”
“本来就只是一句气话,怎么可能连饭食都要克扣?结果三天后我去看的时候,那小丫头一个人猫在屋子里,一边捂着肚子抹眼泪,一边在地上画法阵。”
叶尘渊回忆往昔,嘴角勾起浅浅笑容,目光深邃,似乎陷入美好的回忆中。
“那小丫头倔强的很,硬生生忍着,直至把法阵画完,这才倒在地上晕厥。”
“师姐不用担心,我既不能,也不敢,更不会惩罚师姐,师姐先练习着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
说完,他就推开密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密室的玄铁重门缓缓合上,路文茵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
她一下子冲到密室的中央,再次双膝并拢跪在地上,将脸死死埋蒲团里,试图压制住那种无法言喻的奇怪渴望。
鼻腔充斥着完全陌生的味道,耳边萦绕的是独属于叶尘渊的醇厚儒雅嗓音:
“没想到四师姐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这样的家伙,真让我恶心呢?”
“肮脏的变态,宗门里的败类,垃圾!”
“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的可怜虫!”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路文茵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摇晃着,试图摆脱那种莫名其妙的躁动感。
然而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颅给撕裂。
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一幕幕画面在交错闪现,仿佛一条条毒蛇在吞噬她的思维。
她痛苦地呻吟着,一双纤白皓腕死死揪住脑后的长发,指甲陷入皮肉之中,血液顺着手背流淌而下,触目惊心。
突然间,她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一震,耳边是叶尘渊醇厚儒雅的声音:
\"四师姐,别再挣扎了吧。\"
“认识下真实的自己,不好吗?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吗?\"
\"............\"
路文茵一愣,眼前仿佛站着一位肆意张扬的少年。
只见少年正微笑着,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
\"我没有,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大喊出声,却没有半分力气,只能无力地趴在蒲团上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密室里,再也没有绝望,无奈的呼喊,只剩下了一遍又一遍的磕头声。
天光破晓夜尽天明,人们又一次开始一天的忙碌。
浮云山脚下一条蓝色的大狗疯狂地奔向山上,流浪多年的乖狗狗,终于找到了主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