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没亮,在徐禄起床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局从被吓一大跳开始。
睁开眼的时候徐禄就看到一个大黑影就那么怼在他脸上。
徐禄强行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只是因为那大黑影开口说了一句话。
“鱼~”
这整得多尴尬呀,徐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但是却没处可泄,因为这个大黑影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傻大哥徐福。
得赶紧挣钱起房子,自己单独住一屋,要是再这么被吓下去,迟早心肝都得患病。
这傻大哥就记着昨天捞的鱼了,徐禄教他别那么吓人,但他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就懒得说他了。
徐禄起床穿好衣服后,就习惯性地打上绑腿。
简单洗漱好,手里拿着桶和扁担,就带着傻大哥直奔河岸草滩去,也来不及吃啥东西了,因为一会儿他还要赶着去镇上的鬼市呢。
等福、禄哥俩把鱼和近十只兔子拎回家后,老妈吴秀芬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着。
而老爹则坐在大门槛上抽着烟,一会儿他还要先送弟弟妹妹去育红班,才去赶小火车到林场上班。
徐禄将鱼分拣好放入桶中,并将兔子放入兔笼后,接着去后院将驴和驴车牵出来,顺带摸了摸大个子的头。
这大个子每天都是老妈帮忙照料喂的食,或者老妈看大哥闲着的时候手把手的教他喂,徐禄也没空来看它。
等徐禄把驴车牵到门口时,吴秀芬才赶紧递上去一碗大碴子粥,徐禄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完后把嘴一抹,跨上包,将一桶桶鱼桶和兔笼提上车。
随着一扬鞭子,小毛驴便踢踏踢踏地,迈着小步一溜烟地走了。
从屯里赶车进城的话,单程要走三十多里路,徐禄不敢耽搁,驴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徐禄十七岁的身体,个子却十分高大,即便现在起得早也不觉得困乏,加上前世经验丰富,徐禄的操作很老道。
这赶车赶得很稳,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就来到了徐禄记忆中的福泉镇老城区。
这时候的天才刚刚出现东方一点白呢。
徐禄在街道上左转右转的辨认了一下方向,毕竟前世隔得稍微有点久了,记得不太清。
接着徐禄就径直朝着找到的砖厂大门走去,然后再顺着大门正对面的福顺老街往里赶。
等到他赶到鬼市的时候,这时候的天已经慢慢的比刚刚亮了一些。
此时的鬼市里,人山人海,有的人已经打算散场了,陆陆续续的离去,还有的人,跟他一样才刚刚来到,此时正慢慢的赶来,更多的人还在后面,即将迎来一波人流高峰。
上一世他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时期,现在却想不到有的人能来得这么早,摸黑赶来的吧。
徐禄看到有些人推着独轮车,车架上面的几个箩筐垒在一起,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估计这是住得近的人吧。
徐禄先装成路过的,在这条大街上从街头走到街尾。
特别留意了街边的那些小巷子,这可都是他的退路,还留意买卖东西的人群里有没有人在玩钓鱼执法。
这福顺老街,可真是四通八达,周围都是小巷子,除非被红袖章抓典型直接给你按地上。
所以徐禄只要能保证这驴关键的时刻不犯犟,就算红袖章来了他也能跑得掉。
看了下四周,徐禄想到:在这种地方能组织起鬼市的人,可真是个天才。
接着徐禄便牵着驴,找到了一块空着的地。
把驴车停好后,徐禄就开始拎东西下车摆放。
如今两世为人,这还是他头一回来鬼市摆摊卖东西的,上辈子都是来买东西。
此时徐禄觉得新鲜的同时,还稍微有些不太适应。
鬼市上的人现在已经越来越多了,路边小贩们与买客的商谈低语声交杂在一起,萦绕在徐禄的耳旁。
如今大家的胆子那也是越来越大了。
记得前世就路边蹲着一堆摊贩,然后这些人的前面摆着一些麻袋,上面摆着东西,或者是摆着柳条编的筐,在里面放着东西等。
那时候至少几百人但却静悄悄的或蹲或站在路边,整条街可以说寂静无声,哪像现在。
摆放的活还没有干完,徐禄的思路就被打断,因为耳边有人跟他搭起了话:“小伙子,你这都是卖的啥呀?”
“跳猫子。”徐禄忙着摆放摊位,也没抬头,接着道:“还有鱼~”
“啧啧,还有鱼儿啊,都有些啥鱼卖?”
“鲫鱼,鲤鱼,草鱼,鲢鱼,还有花里羔子。”
“竟然还有花里羔子,这玩意可不多见,你这都是些啥子价位?”
既然别人都问到价格,而且刚刚前面还问得那么细,可就是有了心思想要买了,这时候就不能用这种爱理不理的姿态继续回答对方。
徐禄抬头看去,只见站在摊前的是一个裹在灰色外套里的中年人。
“我看小伙子你也没带称呀,怎么称,还是说你这鱼按条卖?。”
“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要是多了算我的。”
徐禄看了他一眼:“这红尾大鲤和花里羔子四毛一斤,大板鲫,鲢鱼,大草鱼三毛,剩下的那些小鲫鱼杂鱼等,一碗两毛,比起百货大楼便宜得多了,价格绝对公道。”
出门前特意带的一个大碗,试着装了一下,一碗两斤多点左右。
再说了,他前世到处找活路,也尝试卖过东西,不过不是摆摊,而是帮别人卖,早就练就了一手掂量的绝活,只不过小鱼嫌麻烦,用碗来装倒也方便。
中年人看他拿出那么大一个碗来,也不多说,蹲下身看起鱼来。
徐禄也不管他,继续忙活起来。
就现阶段来说,东北农村里基本还处在消息闭塞的时期,城里的正式工人可能待遇会高点,每个月的工资大概几十块左右。
但舍得花这价格的钱买这些乡下来的野味吃,这一类的普通人还是比较少。
不逢年不过节,家里又没啥喜事谁会买?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徐禄的目标从来都是各大厂,各大矿的招待,小灶食堂等。
这些地方才能细水长流,因为这些单位的上头可是哗哗哗的记账,富得流油,而他也不想做那一锤子的买卖。
这鬼市能组织起来,说不定也有这些地方的人的手脚。
这也是跟这些特定人群的需求有直接的关系,这才是真正舍得吃这些高品质鲜活野物的客户,其中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时候又有一个中年人过来,穿着中山装,看着像干部。
“这是卖的跳猫子(兔子)还有鱼吗?同志,这些都是些什么价格?”男子俯下身压低了嗓子小声跟徐禄问道。
徐禄毫不犹豫的说道:“跳猫子七毛一斤,红尾大鲤和花里羔子四毛一斤,大板鲫,鲢鱼,大草鱼三毛,剩下的小鲫鱼杂鱼等,一律一碗两毛。
徐禄顿了顿接着说道:“跳猫子和鱼都是昨天刚下的货,这会儿都活蹦乱跳的!”
“咋都这么贵?干脆都卖便宜一点,我都给你包圆了!”
如果对方不包圆的话,可能徐禄还真说不定让个三分五分的,听到对方这么砍价,徐禄摇了摇头。
“这个价让不了,这可是真正的野味山珍,山里人赚个辛苦钱,而且还是全须全尾活着的!乡下逮这么点东西可不容易!”徐禄摇摇头。
中年大叔见徐禄一点口都不开,稍作犹豫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