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两日,应该能赶上春闱。”顾桓点头。
看向相互搀扶远离的几人,裴敬叹气,“关押了十八年,一身伤,赔偿了一千零八十两银子,不知徐晖后悔当初离开军营回了宁州。”
看向三人相互搀扶的背影,“有失也有得,他应该不后悔,王秀之把儿子养的很好,他给自己找了个贤惠,不离不弃的发妻。”
裴敬点头,这倒也是。
锦春也笑了笑,“这不就是你常说的,真相虽迟,但不会迟到吗。”
“到了宁州,咱们皇城司也不忘查案,咱们真棒。”蔡与咧嘴,查案的感觉原来挺不错。
三人默契的瞥了一眼一脸热血的蔡与,摇头,转身回衙门。
“大人,那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先养伤,在附近转转。”刚查了他的案子,动作太大怕宁州衙门坐不住,总得给他们缓口气儿的时间。
果不其然,之后几日,见顾大人带着众人街上晃悠,吃吃玩玩,他们忐忑的心七上八下,没处安放。
唐松信几番探口风,发现顾大人纯属热心才复审徐晖的案子,对于自己的疏忽和受贿的银俩只字不提。
只是在自己多番试探后隐晦提醒自己,没有百分百的清官,他宁州管理总体不错,他高兴的同时又担心他说的是反话。
连续七八日下来,见几人该吃吃,该喝喝,真没放心上这才安心了点。
衙门众人一叮嘱,回府也再三叮嘱不要出了纰漏。
送往京城的信,已经大半个月了还没回信儿,顾大人说拜访上清观,到现在还没动静,他又担心是不是幌子。
京城之前来信,只告诉自己静观其变,他静了,也观了,现在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变。
这不,趁着夜色,陆陆续续衙门众位大人从唐府后门偷偷都入了府。
一行十一人,加上他十二人,书房坐得满满的,唐松信看向众人,“你们入我府邸没有被人发现吧?”
底下众人齐刷刷摇头,说没有,他们走的时辰都不一样。
皇城司众人明显感觉在摆烂,约莫顾大人前段时间也是装装样子。
“徐晖那案子,你们大部分人都参与了,目前虽翻案了,凶手也处理了,你们这段时间有什么看法?”唐松信看向众人。
这段日子提心吊胆的,顾大人虽看着年轻,混迹在圣人身侧,周身气场是他们这小州小县比不得的。
“顾大人不是说查上清观丹药吗?怎的一直都不见去过?”丁右眉头紧锁。
这段时间,善清道人差人问了几回了,他都不知该如何回信,推脱下去,怕上清观以为他们衙门合计耍他。
唐松信瞪向丁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宁州衙门许多事,其他人知道的还没善清道人多,上清观的善清道人,善玉道姑也是上头的人,在宁州都是三人通力协作才有的今天局面。
全恩看了看众人,“要不要静观其变?把府邸奴才送几个服侍一二,多少能探听点东西。”
“实在不行,洪大人把你别院让出来,让他们住进去,反正离衙门也近,成日住在衙门,咱们担惊受怕的,衙役们也小心翼翼,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暂且借你院子住几个月他们就走了,咱们再送几个丫鬟,奴才照料一二可好?”
洪吉面色一僵,瞪了全恩一眼,“那院子我养着外室,你们是死队友不死贫道是吧!我答应了,我那娇弱的外室怎么处理!”
唐松信沉思,“全恩的想法甚好,至于你外室,你明日就带回府邸,说是本官赏你的小妾,量你夫人也不敢说什么!”
洪吉:“…………”。
要这样也不是不行,要是唐知府赏的妾室,自家那黄脸婆或许还真不敢说什么。
看出洪吉的犹豫,“明日我差我府上管家领着你那外室送你府上,就说近来你当值辛苦,赏赐给你的。”
他们一直住在衙门他们好些东西,一些烂账都没处理干净,他们虽没有到处翻阅,但一直住在衙门里,突然兴起,要查看一二他们还想高升,能完好呆在宁州就算烧高香了。
一合计,商量了谁人出什么人,又谈了谈最近安排,众人这才陆续离开。
顾桓坐在房中,窗柩处传来声响,打开窗柩,唰的一下,有东西飞来,顾桓偏头,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东西,随后关了窗。
展开看了看,确实差不多了,随他们安排,看看他们想玩什么。
这些日子走访,明显皆是收到了警告,继续看下去也没有意义。
歇息了这么些天,腿脚也彻底好了,也确实适合出去走走了。
次日一早,唐松信带着宁州衙门等人再度邀请几人住家,顾桓依旧被拒。
再三热心之下,顾大人最终应下下午搬去衙门后方洪大人空置老宅院中。
盛情难却,当日下午皇城司一行人住了洪大人私宅。
洪大人这宅院不是很大,但很干净,二进院,前院八间房,后院一分为二的格局,一左一右各两房,两房。
开始计划给裴敬单独住左侧房,另外一间空着坐众人闲暇吃茶。
本说单独的另一间院落给顾大人,顾大人说,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裴敬一个女子,单独也不太安全,他与裴敬住一院,蔡与和与锦春住了右侧房。
皇城司一行八人安排了四人,其他四人住进了前院的几间左侧客房房舍,右侧都是下人奴才的住所。
安排下来,顾桓觉得还是挺满意了,唐大人高兴,说是庆贺顾大人腿伤痊愈,众人又去了春香楼。
老地方,还是暖玉阁,白歆只是出来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句没有参与。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皇城司众人和宁州衙门各自相处形成了平衡,没什么大问题,起码表面看着挺和谐。
裴敬偷偷尝了尝,春香楼的酒水确实不错,入口微辣,之后是甘甜回香,上次都是相互试探,她也没敢多吃。
配着酒水,听着琴师玄音袅袅,确实很享受也很惬意。
吃了三杯后,裴敬感觉有些上头,起身出去透透气儿。
顾桓虽在与唐松信周旋,但余光一直都有留意裴敬,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裴敬喜欢吃酒,但酒量并不是很好,不管是什么酒,四杯便醉。
不论杯盏大小,不论酒水浓烈,只走量,不认杯,不由好笑,他头回见吃酒醉酒只论杯盏而醉的,她是第一人。
有些微醺,约莫是自己也察觉了,出去头透风。
“顾大人似乎很在意裴姑娘。”唐松信察觉顾大人目光,吃了酒咧嘴拍了拍顾桓的肩膀,一副我懂的神色。
顾桓放了杯盏,笑了笑,“你宁州若有个什么尸骨都能查的四品仵作,约莫比我还宝贝。”
唐松信咧嘴,“哈哈哈,也是,那可是行走的业绩哇!咱们这庙小,可没这么好的福气。”
顾桓后退了退,不着痕迹拍了拍被唐松信摸过的地方,眉头紧了紧。
锦春低头小酌,除了自己和许锦春,宁州衙门似乎不敢灌酒,其他几人本就闹得开,反而一副打成一片的氛围。
裴敬出了暖玉阁,站在檐下四下看了看,五楼格外安静,楼下丝竹声不断,但算不得打扰。
白歆站在楼上,默默看着裴敬微红的脸颊,似乎吃了酒,眼神朦胧,趴在檐上,揉了揉脸。
浅笑出声,“难得来了,阿敬可要上来吃杯茶?”
闻声,裴敬抬头,白歆脑袋赫然出现在六楼,看向自己的眉眼温柔带着笑意。
“既是朋友,吃杯茶也不碍事?”白歆看向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