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孝言辞犀利又恳切。
当着朝中重臣的面,一边将六皇子损的狗血淋头,一边又将自己说得我一切,都是为皇帝好的意思,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实际的内容……说糙点,就是在对着六皇子一顿乱喷。
他身旁的左相窦宇也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反应,根本不惊讶马孝突然向六皇子发难。
前几日宫里的传出刺客的风言风语,他也听到过,此时的马孝跟六皇子对上也不奇怪。
“陛下,马丞相说的有理!”窦宇沉声附和。
他身后一派属于十二皇子的朝臣们纷纷响应。
十二皇子站在前面,将自家舅舅的神色看了个清楚,不过他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朝中臣子大都因为马孝的话,朝着在一边沉默装死的裴清看去。
面上神色各异。
而六皇子,在听到马孝将他后宅内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时,就变了脸色。
他抬头,见父皇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当即吓的一抖身子:“父皇,儿臣是被那群食人族伤到了胳膊,才被皇祖母接了回来呀!
那女子不过是儿臣受了伤,所以才买了个罪奴照顾啊!”
说着,六皇子将空荡荡的袖口抬起,就是想通过卖惨,让皇帝不要为难他
谁能想到,距离上次他与皇祖母,想弄死马娥和裴鼎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
大家也装作和睦,你好我好的面上交情许久。
谁想到这马孝突然在今日对他发难。
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皇帝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残的好啊,若成年的皇子不残,他的皇位怎么能坐的稳?
皇帝被马孝提醒后,才终于想起蛮荒之地的事情,都是由裴家人处理的。
之前,裴家人做出什么事情来,从不跟他邀功请赏。
这次也同样。
可马孝既然已经将这件事情,摆在众位朝臣的面前,不就是在逼他给裴家人一个赏赐吗?
可他实在不太想啊……
皇帝想到此,眼珠一转,反正六皇子是他儿子,他就算罚两下,也不会怎么样。
只要他罚了六皇子,再象征性的表扬一下裴家,就能证明他的公平。
至于赏赐?
凭什么叫他给裴家赏赐,他的国库里可没那么多钱给裴家。
再说了,要是给了裴家赏赐,裴家人不如以前安分,变得嚣张了怎么办?
皇帝想了想,将眼神挪向六皇子:“栩儿,右相说的对。
你到了蛮荒之地,不仅什么事情都没做,还沉迷女色,朕实在是太过失望。”
六皇子张张嘴,在马孝开口时,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可皇帝毫不犹豫的选择还是叫人心寒。
但他也没放弃狡辩,当即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的胳膊已经伤了,难道想叫个人来伺候还不行吗?”
他哭诉着自己的不甘愿,声音委屈。
可皇帝像是已经决意,根本不理会六皇子的哭诉,朝着身边的太监道:“宣,皇子栩行为无状,办事不力。
着,罚俸三年,禁足三月。
执掌御林军之权,……”皇帝话音顿住,像是在思考到底要给谁接手。
就在这时,裴清终于站了出来:“陛下,御林军当交给马丞相大人。
右相大人本就乃武官之首,由他掌管御林军,再好不过!”
裴清按照妹妹四弟的叮嘱,将话题直直引到马孝身上。
皇帝眯起眼睛,想起之前裴鼎被刺杀,可刺杀的人却是他的爱妃派出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根本不想与爱妃计较这件事情。
但既然爱妃已经做过刺杀的事情,裴家怎么可能忍气吞声,难道这御林军是裴家故意想给马孝的。
是御林军中有裴家的细作?
他们想同通过细作让马孝栽个跟头?
皇帝眼珠转了转,底下的朝臣斗的越狠,他就越开心。
所以……“既如此,那就给右相罢。”
话音落下,殿内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谁人不知道,六皇子这次去蛮荒之地,好容易拿到了个掌管御林军之权。
可谁想到就早回来了几天而已,到嘴的熟鸭子就飞了。
六皇子也像是傻了眼,他才刚刚到手的兵权啊,怎么就还没捂热乎,就要被转交给老十二了?
他还要张嘴再为自己开脱两句,就见上首的皇帝随意挥了挥手。
身边的太监也贴心对底下的朝臣们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等皇帝走后,众朝臣作鸟兽散。
六皇子泄气般的吐出一口气,还完好的左手,忍不住伸出,攥紧右边的衣袖。
手背上青筋暴起,恼怒与不甘在胸腔沸腾。
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反抗皇帝的决策,只能亲眼看着兵符被老十二与马孝联手拿走……
还有一旁看戏的裴纯。
“六哥啊,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咱们做皇子的,为逃避帮百姓办事,居然也要自断一臂,只为偷懒。
真不知道父皇当初的教养,六哥记到了哪里去。”
十二皇子的眼中明晃晃的嘲讽已经毫不遮掩。
现在六哥的手臂已经没了,六哥与储君自然也没了关系。
原本在朝中,他的地位就仅次于六哥。
可现在六哥的胳膊一断,没有任何人能与他匹敌。
更何况,父皇为了制衡六哥,将六哥手中仅有的御林军都给了马孝。
真惨啊……
六皇子看着面前十二皇子春风得意的模样,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牙根紧咬:“老十二,你可别以为帮着裴家,从我手中抢了御林军,你就能顺利当上储君。”
谁不知道父皇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之前他与太子的时候是,现在老十二与他也是!
呵,谁嚣张,谁就要被父皇打压!
他说话时,颈侧的青筋暴起,眼眶血红。
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几缕快速闪过的赤红印记。
是……蛊虫的功劳。
“是吗?可是我觉得,十二皇子殿下与六皇子殿下相比,至少身子健全啊……”
裴纯在十二皇子身后站了许久,见此,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将六皇子说的脸色一僵,恼怒的眼神当即转向裴纯。
“福宁,孤可是皇子,你这般嚣张,规矩学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