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眨眨眼,露出些善意的笑容,意味深长道:“自然是皇贵妃娘娘想控制他多久,便能控制多久。”
马娥听到这话,眼中放松一闪而过。
只要她能一直控制着皇帝,那她就不怕自己会在某一天,被年轻靓丽的新人夺去了好容易爬高的地位。
马娥深知,自己仅凭一张脸,是绝对勾不住皇帝的心永远。
“多亏有了福宁,本宫才能有今日,可是……”
马娥的话顿了一下,媚眼如丝的在裴纯与裴净身上,上上下下的转了一圈。
将裴净看的心中一寒,打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装成聪明的样子差点破功。
“可是……信国公大人,难道就不想在朝堂上,多培养些自己的势力吗?”
裴纯听着马娥试探的话语,微微一笑:“皇贵妃娘娘放心。
我们裴家暂时只想自保,不会对您爹爹的地位有任何动摇。”
马娥淡声一笑,并未过多言语什么。
裴家若没有对朝廷有不轨之心,就不会将能控制皇帝的药丸送给她了。
不过她不在乎,反正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就能让自己快活一天,让自己享受一天权利的滋味。
翌日。
裴纯起来的早,与五哥帮还在昏迷的裴鼎按摩了一会儿身子。
这才到了古沉的院子里。
他现在住在福宁公主府的客房内,屋内安静,只有初一与憨厚的侍从帮忙照看着他的身子。
昨日翁崇老先生来看过他体内的中毒情况。
得到的结果是,身上的毒能解,但需要时间后,裴纯就将人放在了比较安静的客房。
离街边也近,方便初一随时跳墙出去,帮忙买些她自己不方便出面买的药物。
“身子如何了?”裴纯抬了抬下巴,眼神落在盖着毯子,坐在躺椅上的古沉。
古沉昨日被翁崇老先生,和裴粹二人连续扎了好几个时辰,此时手上动作终于利索了许多。
他在初一的帮助下,在泛黄的纸张上写下:“好多了,多谢嫂子关心。”
写下这句以后,他动作顿了一下,又开始唰唰唰的动笔。
裴纯好奇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只见跃然纸上的一句:“就是……能不能不要让您的三哥四哥五哥轮番来找我喝酒了……
大夫说我现在不能饮酒。”
裴纯:“他们找你作甚?!”
古沉纠结半晌,还是动笔写:“他们以为是我、兄长,惹怒了您,才被您打成了瘫痪,过来喝酒安慰我了。”
裴纯死鱼眼:“……”
难道她在几个哥哥心中,就是这般恐怖的形象?
她胸口憋闷,真的很想揪过几个哥哥的脑袋,摇着他们的衣领问问,她难道就真这么狠?
裴纯摇了摇头,自顾自转身走了。
留下古沉,看着桌上,被五哥送来解闷的九连环。
这东西……是给小孩子解闷的吧。
难道哥哥在他们的心中,与孩子没什么区别?
还是他现在这惨样子,连孩子都不如了?
裴纯刚一出门,就见到了靠在门外,打着哈欠的四哥裴彻。
他怀中还抱着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闻人敏。
她虎着脸瞪过去:“哥,我在你们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才会一言不合,就将人打瘫了?!”
裴彻擦擦眼角生理性的泪水,耸肩:“我当然知道你不会。
我就是想去看看,那屋里的到底是谁,又不想被发现。
所以才掺和进去的。
是三哥和老五,非以为他是被你打成那样的,所以才带着酒和些新鲜玩意去慰问病人。”
裴纯:“……”
果然,论套路,兄弟几个之中,只有四哥一骑绝尘,十个三哥和五哥都打不过。
裴纯舒了口气,将自己刚才从古沉那里借到的细小蛊虫,朝天上一弹。
眼看着米粒大小的飞虫,朝更高的天空飞去,逐渐没了踪影。
她微微露出些满意的笑意,转头与看完全程的四哥询问:“四哥,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裴彻将怀中的闻人敏向上提了提:“当然已经准备好了。
明澄放心,十二皇子虽然对裴家背地里小动作不断,但在打压六皇子这件事情上,咱们目的可是一致的。
他不会傻到任凭六皇子一直得势。
今日朝堂,他定然会配合马孝。”
裴纯点点头,耳边却仔细听着蛊虫传递回来的声音。
细小的蛊虫,扇动着几近透明的翅膀,飞过被白雪覆盖的屋顶,越过厚重的宫墙。
最后终于落定在无人察觉的大殿宽阔的房梁上。
无人察觉。
殿内,皇帝高坐在龙椅上。
马孝此时正跪在地上,激情禀报:“陛下,微臣要弹劾六皇子殿下!”
皇帝皱眉,他最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除了马娥之外,谁都不能让他静下来。
但此时,面对自己的老丈人,还是留了几分耐心:“怎么了?”
“六皇子殿下此去蛮荒之地,本就是奉了您的命令,救治百姓。
可谁想到,六皇子殿下去蛮荒之地以后,仅仅只是转了一圈,便被大张旗鼓的接回京城。
不仅什么事情都没做成,还叫裴家二公子给六皇子殿下善后。
微臣知晓六皇子殿下是受了伤才被接回京城的。
可既已受伤,为何六皇子殿下,还要从蛮荒之地带一个女子回来?
难道六皇子殿下此次去蛮荒之地,就是只为与女子快活吗?”
马孝话音落下,朝堂上一片寂静。
似乎是大家都没想过他会这般勇敢,在朝堂上公然弹劾皇子。
马孝接着道:“还有,六皇子殿下不仅如此。
更是将御林军带回来一多半,独独留下零星几人协助裴家二公子。
陛下,现在信国公家的二子,已经将蛮荒之地的疫病平息,人也早就归来。
可到了现在,满朝堂上,竟无一人说裴家二公子的英雄事迹。
陛下,蛮荒之地远在千里之外,来去不易,更何况,还是那种危险至极的地方。
我等朝臣,居然无一人说裴家公子的好。
我等这般,与忘恩负义之人,有何区别?
叫外头的百姓,又如何看待我等?
陛下,裴家也是您的朝臣,我等可万万不能叫英雄寒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