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他还强行掳走民女!只要是被他们瞧见的略有姿色的女子,都被他们无情掳走。
有些人家甚至不敢让家里的女孩儿踏出家门,生怕被他们盯上,但即便如此,仍未能幸免。”
掌柜的语气中满是愤怒与哀伤,说到最后,他那张憔悴的面庞上已经是泪痕斑斑。
纪胤羡静坐不动,面上无波,但眼中却暗涌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深知纪胤羡性子的沈云萱知道,他此刻已是怒火中烧。
若是那些恶人在他面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斩尽杀绝。
这些人不仅冒充纪胤羡,竟然还如此残害无辜百姓!
沈云萱心中愈发愤慨,恨不能亲手将县衙捣毁。
就在此时,凌祁步入了店中。
凌祁的面色同样凝重。
他虽然刚才不在现场,但从他与小二的交谈中,不难看出他得知了一些情况,否则他的脸色不会如此沉痛。
见凌祁进来,掌柜的仿佛从沉思中惊醒,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我这就让人准备些吃食,你们用完餐后早些休息,明晨我亲自送你们启程。”
身为这里多年的居民,我们的家室、妻儿老小皆扎根于此,早已无法轻易离去。你们若有机会,还是尽快离去为妙!”
掌柜的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了。他那原本丰腴的身材,此刻却显得佝偻不堪,步履也显得飘忽不定,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悯。
待掌柜的身影渐行渐远,凌祁这才在纪胤羡的身旁落座,低声细语。
“将军,我方才细细探听了一番,这几日县城中突然出现了一伙陌生人,他们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但末将总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些不同寻常。
若仅是寻常的骗子,那么县令为何要对他们予以协助?是否意味着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他们是在故意败坏您的声誉?”
纪胤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他们身份如何,目的何在,胆敢如此行事,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稍后你便去召集几名可靠的伙计,打探清楚县衙的确切位置,以及那些人的居所和人数。”
无需纪胤羡详述,凌祁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
原来将军打算夜间潜入县衙!
凌祁郑重地一点头,应声道:“遵命!”
不久,掌柜的携手一名小二走了过来。小二托着一盘,上面摆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小店已经三天未曾开门营业,不耐存放的食材早已消耗殆尽。今日只能为两位煮上这两碗面条,权且应付一下,早日休息吧。”
纪胤羡身为将军,但在饮食方面并不挑剔。他看着眼前的面条,轻声道谢后,便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纪胤羡与凌祁进食速度都极快,不一会儿便将一碗面条吃得精光,连汤汁都未留下。
店内仅有一支蜡烛在燃烧,烛光摇曳不定,光线昏暗。或许是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们甚至只点了一盏油灯。
坐在宽敞的大堂中,距离稍远的地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在微弱的烛光下,一切都显得朦胧而神秘。
纪胤羡自幼至今,生活始终伴随着摇曳的烛光或昏黄的煤油灯光。
在往日里,他从未觉得这有何不妥,亦未曾意识到其中的缺憾。
然而,此刻置身于周遭的漆黑之中,纪胤羡才深刻地领悟到,电力与光明是何等的宝贵。
早晚有一天,
他定要让西魏的每一位子民,都能享受到电灯的便捷与辉煌!
纪胤羡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而凌祁则再次前往后院,理由是睡前必须巡视一番马匹,否则难以安眠。
店主人对此并不加以阻拦,任其自由行动。
纪胤羡踏上了楼梯,轻轻关上房门,坐在桌边,面容凝重如水。
“萱萱,我今日心中愤懑难平。”纪胤羡低声细语,声音低沉得仿佛仅在自语,但他深知,沈云萱能够听见他的心声。
“他们竟发现了我的行踪,本可以直接对我下手。
哪怕是下毒或是追杀,我亦无怨无悔。
然而,他们为何要采取如此手段!我的名誉受损尚可忍受,毕竟我本就不在乎。
但他们为何要伤害无辜的平民?没有了百姓,西魏又何在?
他们为了争夺皇权,为了满足一己之私,却牺牲了无数无辜的生命,他们——”
纪胤羡的话语未继续,但右手已紧紧攥成拳,手臂和额头上青筋暴突,显然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望着这样的纪胤羡,沈云萱心中涌起一股想要抚摸他头部的冲动。
心中所想,她便付诸行动,轻轻地在他的头顶上抚了抚。
虽然没有片言只语,但这份无声的抚慰已是极致的关怀。
纪胤羡微微偏头,望着沈云萱的大手,轻轻地蹭了蹭,嗓音柔和:“萱萱,有你在真好。”
正因为遇到了沈云萱,他的人生才不至于被黑暗笼罩。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整个客栈都沉浸在沉睡之中,静谧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晰。
然而,在这个时刻,纪胤羡与凌祁却缓缓起身,换上了夜行的装束,轻巧地从窗户跃出。
他们所在的房间位于二楼。
即使闭上双眼,两人也能稳稳地落地,且不发出丝毫声响。
转瞬间,两人如同幽灵般从二楼飘然而下,平稳地降落在了地面。
县城内铺就的是岁月磨砺的青石板路。
由于时光的侵蚀,青石板微微有些松动。
寻常人在此行走,都必须小心翼翼,以免踏动石板,发出叮当作响的噪音。
然而,对于纪胤羡和凌祁而言,这一切都不构成障碍。
纪胤羡自幼生长于烛光摇曳或煤油灯微弱的光亮中。
昔日,他未曾觉得这有何不妥,亦未曾察觉有何不妥之处。然而,在这漆黑的夜晚,目睹四周的无边黑暗,纪胤羡的心灵深处首次涌起了深刻的感悟:电光与灯火,是何等的珍贵。
早晚有一日,他定要努力让西魏的每一户百姓,都能沐浴在电灯的温暖光芒之中!
纪胤羡步入了卧房,而凌祁则转身走向后院,理由是睡前必须察看马匹,否则难以安眠。店主人对此并未加以阻拦,任其自由行动。
纪胤羡独自上了楼,轻轻关上房门,坐在桌边,面色深沉如水。
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得仿佛仅是想让自己的心灵听到:“萱萱,我今日心中充满怒火。”他的话语低沉得几近呢喃,但他知道,沈云萱能够捕捉到他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