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富只得带人退出去,况且门开着,大家就在门外,谅他颜乌也不敢行不轨。
望一眼房门,见大家果然退到门外,颜乌开口了,小声说道:
“你本身没病,全是你自找的病根。”
“终日忧虑、抑郁,日子久了,沉积在胸口,无法消散,自然成疾,导致茶不香饭不甜。”
“放心吧,只要你从此不加害俺,俺把一切烂在肚子里,当作咱俩从未谋面过,相互只是一个眼前的过客。”
“听说,你原本也是一个穷苦人家的闺女。”
“嫁给孟富那条毒蛇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他粮仓里的粮食不是压榨、盘剥穷人,掳夺来的,那就是穷人用心血和汗水辛辛苦苦种的一点收获呐——”
“难道你忘了娘家年迈、辛苦劳作的父母、兄弟?”
“烧毁孟富的粮仓,你不要内疚,你这是替天行道,在替穷人惩罚为富不仁的孟富,他就是一条贪婪、喂不饱的毒蛇。”
“只要你和俺不说,粮仓烧毁,在这世上不会有第三者知道其中秘密,你放放心心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快乐胜神仙,你的病自然就好了。”
“好了。俺该说的全说啦,明日起你的生死,你自己定夺。”
——声音虽小,但是话掷地有声。
倏地站了起来,毅然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颜乌对孟富说道:“俺明天上山采药,连吃三天,会好起来。”
果然有这么厉害?孟富既惊讶又怀疑,问了一句:“她是患了什么怪病,好几个郎中都没看出?
诡谲一笑,颜乌故弄玄机:“天机不可泄漏。”
行。你不说是吧,治的好,放你一条小命。治不好,就要你这条小命陪葬。遭到颜乌蔑视,孟富心头非常不悦,一肚子坏水的打定歪主意,治的好治不好他老婆的病,他都要活扒颜乌一层皮。
在他孟富眼里,长工就是长工,再怎么能干,也是他家的下等贱人,是不能与他家人平起平坐。
急得治疗小老婆的病,第二天孟富叫颜乌去采药,颜凤放牛。
终于父子俩走在一块,这是他们进孟家后,头一回有这种特殊待遇,平日里父子俩说个话像是地下党。
忘了是小儿子,他才不至于饿瘪了肚子,又吃上鱼、肉,颜凤半路上即训斥起来小儿子:“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病当郎中了你?这一回治不好孟富小老婆的病,看你小命还保的住?”
以小犯大那是大逆不道,在父亲面前,又不敢骂他,更不敢打他,愤怒憋在胸口,痛的,小颜乌小脸蛋变形,愤愤道:“父亲,你仁慈、厚道、诚实大半辈子,结果呢,还不是被孟富捏在手里的一只蚂蚁。孩儿天不怕地不怕,偏不吃孟富那一套,到头来混的一顿好吃,这次陈氏的病一好,还能保父亲从此不必干农活。”
脸憋着和下蛋母鸡似的,颜凤没脸训斥小儿子。
和父亲在一块,他老拿长辈的优势说教他,训斥他,看不到自己的迂腐、懦弱、胆怯,颜乌干脆自己采草药去。
又不是郎中,哪懂得草药,但是眼前这一关必须蒙混过去,颜乌就去拔些车前草、牛筋草、蒲公英、银针花、万年青,——这五味草药是清凉解毒、清肺润喉、舒筋活血、利尿强心,吃了,也不会对人体有伤害。
特别狡猾的是,不让看出这五味草药,颜乌特意去掉茎、叶,只剩下根,洗干净,放在山上晒去水份,然后把它们捣烂,不多不少,刚好够六剂的量,每天一剂。
中午回到家孟宅,把药摆在孟富面前,颜乌还真拿它当回事,很认真地说:“老爷,这药呢,还差一样药引子——人参。少了药引子,功效会减半。你现在马上叫厨房拿去炖,炖了马上给你小老婆喝下,她的病拖一天,离死亡就近一天。”
“好,好,好。”孟富信以为真,一时忘了摆主子的架子。
好神奇,第三天起陈氏病情好转,到了第六天已经能够下地走出卧室,脸色也红润啦。
一时间,孟宅上下对颜乌刮目相看,把他当作小神医。
但是孟富得了健忘症,缄口不提颜凤留在院子里打杂的事,他每天仍要下地干活。
似乎看穿孟富的为富不仁,肚子里的小蛇,颜乌也不去找他,害怕孟富翻脸,又把他吊到树上暴打。
烧毁孟富的粮仓,觉得前两次被吊到树上暴打的仇已经报了,颜乌现在想的是,他们父子如何摆脱孟富,回到大山里他们那个草寮的家,过着一家三口的温馨、快乐生活。
颜乌不找孟富,孟富可想着他呢。
晚饭后还未来得及走到院子,颜乌即被孟富叫去。
一照面,孟富马上摆上凶神恶煞的魔鬼脸,怒斥小颜乌,他会看病,为什么不给手臂中箭的打手解毒?
这条毒蛇,原来是因这事找俺,是不是又怀疑上俺?心头咒骂,颜乌嘴上说道:“俺又不会解毒,你又没叫俺,也没跟俺说过他们是手臂中毒。”
遭到小颜乌这么驳斥,孟富一时找不到话,呆了许久,才开口怒斥道:“会看病,不会解毒,你当什么鸟郎中。”
初生牛犊不怕虎,颜乌也怒了:“俺又没说俺是郎中。再说了,俺只看疑难杂症的医书,又不看毒药的书。毒药是要害死人,俺一个小娃娃能看吗?俺是你小老婆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恩将仇报,不识好歹,一点礼数没有,简直是个没修养没敦品的土匪。”
最忌讳的就是,被人骂作是没学问,没修养,没敦品的乡野莽汉一个。颜乌的话是一把尖刀,扎进孟富胸膛,他一下哑了。但是他又不想在一个下人面前被扒了面子,恼羞成怒吼嚎道:“一个下人,敢这样对待老爷,你是活腻了你,是不是骨头痒了,又想被吊到树上打?”
眼睛喷出一团烈火,逼视孟富,颜乌一句顶过去:“像你这种没诚信的小人,也配称老爷,呸,呸,呸——”
简直是天大侮辱,被激疯啦,猝然出手,猛地抓住颜乌头发,老鹰抓小鸡般拎起来,孟富跋扈、专横、野蛮、暴戾、歹毒本性暴露,獠牙面目狰狞,凶相毕露,威胁道:“你再呸一声试试,一把掐死你。”“你把少爷的脚治好,你们家的地送给你,不收你们租。”
“呸。”桀骜不驯,孟富越威胁他,颜乌也是有脾气的人,他越豪横:“你这种不讲诚信的小人,信你,俺还不如跟你大老婆一样去跳井。你儿子的脚,是你作恶太多,上苍对你的报应、惩罚,神仙也治不好他。”
“你——”气的,孟富顿时眼前一黑,感觉天地旋转,喉咙一团血腥味,火起来,他真的想一把掐死颜乌这块茅坑里臭石头。
在一旁听到颜乌如此做贱他父亲,火了,孟豹抓起一根木棍,冲过来要打颜乌:“爹,这个狗崽子嘴贱,一棍把他打死。”
“瘸腿豹,休要野蛮、歹毒。”刚好被从卧室里出来的陈氏看到,她要讨好颜乌,一个箭步奔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夺过孟豹手中木棍,还口无遮拦地骂他瘸腿豹。
一不做,二不休。
颜乌就是要戳穿孟富、孟豹父子 鱼肉乡里,压榨、盘剥长工,他们的歹毒、暴戾、跋扈、蛮横,当下不退缩反进把胸膛一挺,义愤夺魄道:“你们家粮仓被烧毁,你瘸腿豹摔成残废,全是你们父子作恶多端的报应。”“俺告诉你们这一对作恶多端父子,俺是灾星投胎,不怕你们恶毒暴打,你们暴打俺一次,上苍就要惩罚你们一次,克你们的寿命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