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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宇来到东直门附近的一条胡同,放缓了步子,仔细打量着每一家院子,和进进出出的人。

这里的人算不得多富贵,却也都是衣着鲜亮。

在一水儿的如意门间,一幢蛮子门尤为突出,虽称不上是深邃气派,可在这条胡同里,也显得极其华丽。

承宇走近,仔细瞧着门框上的四颗门簪,这是刚修缮不久的。

抬手轻轻叩门,里面并无人应声,可是门却在他的力道下被打开了一个缝。

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院子并不大,一眼便可看穿。

里面算不得整洁,却很干净,虽没有多余的摆件,可是必要的家具都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承宇没再向里走去,而是在房门外顺手拦了一位路人,“老人家,我想请教一下,这家可有人居住?”

见那人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承宇便笑着解释道:“我也是正白旗人,可是一直住在外城,虽说那里也算繁华,可到底是民人住的,哪比得上和咱们自己旗的人住在一起亲切。这不今日便想着来瞧瞧,在咱们正白旗的地界,添置套院子。”

这条胡同,住的都是正白旗包衣,承宇故有此说。

那人听罢,豁然道:“如此啊。”

接着又皱着眉头,打量着承宇道:“我瞧你衣着不俗,怎么会想着在这包衣胡同置办宅子?”

承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虽说是八旗子弟,可是没个实职,俸禄微薄,又不愿再靠着父母,便想着寻处便宜点的宅子,也好有个能安身的所在。”

那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年轻人不愿和民人同住,却又买不起旗人的房子。

可却还是劝道:“你还是换一家吧,别添上这些晦气。”

说着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这个院子。

承宇更加疑惑了,皱着眉头,“这家应该也算富裕,怎么会晦气?”

那人叹了口气,“他家本姓扎库塔氏,是正白旗包衣,这院子还是几个月前刚翻修的,可没过多久,他老婆就死了,连丧事都没来得及办,家里的老人也就都跟着去了,只剩下一个当家的,却也疯了。”

他死去的那个老婆,便是抱着绵恺跳入池里的乳母。

这样灭九族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张扬,大办丧事。

可是宫里都还没下旨追查,这些人又都怎么会那么巧的都死了?

承宇接着问道:“那个疯了的当家的,还住在这里吗?”

“在啊,不住这他能去哪啊?你没瞧着他那门都是开着的?这条胡同里虽说没有大富大贵的人,可却尽是善人,每日有人给他送吃食。他离了这儿,哪还能活?”

承宇微微侧头,透过门缝看着这院子,心里泛起了嘀咕,人就算疯了,屋里也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你们可还有见过他?”

那人摇了摇头,“这晦气的事情,都避之不及呢,谁还会上赶着去见他,就连送饭的,也都是放在门口,第二天再收走了就是。”

承宇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他每日都会到房门外,取回屋里吃?”

“可不是,说他疯,他倒也不傻。”那人说着说着,不觉嗤地笑了。

承宇此刻算是明了了,便露出了笑容,“多谢您,我再换家瞧瞧吧。”

说罢,便告辞离去了。

回了宅子,承宇便吩咐德文道:“你去承宅,叫些从前信得过的小厮来。”

承宅,便是承宇原先在京城里的宅子,只是自他和明才断了关系后,再未回去过。

德文狐疑地问道:“少爷这是?”

“你且去叫来,我另付银两给他们。”

前些日子,少爷刚嘱咐他收拾东西准备回杭州,今日又要他和承宅的人联系,他原以为少爷是想通了。

可是少爷竟分的这般清楚,他何时才能放下啊?

哎!

德文微微叹气,领了命出去。

太阳已经西移,仅剩着暗黄的光芒,笼罩着这座京城。

大门被打开,德文领着五位小厮模样的人回来了。

一见承宇,五人都难掩激动之色,齐齐唤道:“大少爷。”

德文上前对承宇说道:“少爷,原先伺候您的小厮本就不多,如今承宅无人住着,他们大多也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五个,还守着宅子。”

承宇心下焉能不被触动,上前道:“难得你们忠心,我心里都记得。可是我如今落魄,也招不得你们来。”

其中一人道:“大少爷有事招呼一声就是,咱们在哪还不都是您的人。”

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如今确有桩差事,需要你们帮忙,可我不是以明家大少爷的身份命令你们,只是普通熟识,你们若有不愿,我绝不勉强。”

其中一个唤作林江的说道:“大少爷曾有恩于我们兄弟二人,如今哥哥虽在南路厅巡检司做着书吏,可却一日都不敢忘了大少爷的恩典。”

那时林江跟着他的哥哥林清一同在药铺做着学徒,可是却因林清好赌负债,被赶了出来,兄弟二人没了去处,还是承宇替他还了赌债,还把林江收入承宅,安排了差事。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道:“我们也是。”

天刚擦黑,承宇便领着几人去了白天那条胡同。

几人藏匿在角落的阴影里,眼瞅着天色黑了下来,胡同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倒也没人发现他们。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进了胡同,四处张望着见没人发现,便推开了那扇蛮子门。

门外放着的饭食一口没用,便被他倒在了恭桶里,空碗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

承宇将他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果然,他是装疯的!

德文看着自家少爷紧绷的脸,问道:“少爷,咱们还要守着吗?”

承宇头都没歪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沉声道:“守!必须盯住了他!”

几人面面相觑,林江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少爷,这人是谁啊?是得罪您了吗?”

承宇如鹰隼般的眸子闪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没有。”

像是泄了气一般,一直紧绷的身子突然松了下来,搭着眸子,“他得罪的是贵妃。”

语气虽轻,可是却不难听出他的怒气。

在场几人默契般地再不敢多嘴问些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贵妃娘娘,也就是从前的表小姐,差点就成为了他们的少奶奶,那可是被少爷视作生命般重要的人。

他们几个粗汉子虽都没有娶妻成亲,更不懂什么男女情爱,可是单看着表小姐错嫁后少爷和老爷断绝父子关系,更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明家家产,他们便知道了千尊万贵,都比不过一个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