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内,渥丹斜卧在炕上,惠静替她扇着扇子,笑道:“格格这次做的真是滴水不露。”
渥丹合着眼睛,道:“这法子是公主想的,不过借我的手去做罢了。”
惠静微一皱眉,“这说来也奇了,公主为何要要了好怡的性命。”
渥丹懒懒地说道:“公主连她姐妹的女儿性命都能要,一个不值钱的陪嫁,又有什么稀奇。”
说罢睁开了眼,一双丹凤眼中透露着冰冷,“我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只要我能达到目的那就够了。”
惠静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道:“可是侧福晋还不知道这事呢。”
渥丹扬起下巴,道:“福晋不想叫她知道,那我还就得让她知道。”
“福晋那里可是一心要瞒着的,格格要逆着福晋了吗?”
渥丹不屑地笑道:“福晋是个没胆子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条命还是两条命又有什么差别。她既想一力地撇清自己,那我偏要将这事和她扯上关系。”
兰馨扶着肚子在南三所的园子里溜达着,皱着眉头对悠可说道:“不知怎地,我这心里慌得厉害。”
悠可扶着兰馨宽慰道:“您这是孕中多思了,七格格再过几日就回来了,您也可安心了。”
兰馨拍着胸口,道:“但愿吧,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兰馨回了东配殿,却见两个太监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便扬声道:“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个小太监上前道:“奴才是畅春园的,进宫给嘉王爷侧福晋送消息,不想却迷了路。”
兰馨打量着眼前眼生的小太监,皱眉问道:“你是畅春园哪处的?”
小太监哈腰道:“奴才是畅春园西侧花园的。”
兰馨不由得心中一紧,畅春园西花园现在多为停棺处,他找她做什么。
“哦,侧福晋现在不方便见人,你有话不妨告诉我,我替你转达。”
“那就麻烦这位主儿了。七格格溺毙在了金鱼池,若您得空,还是要早些告诉侧福晋。奴才畅春园还有差事,这就先回去了。”
小太监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兰馨愣在了原地,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紧紧地握着悠可的手,嘴里自言自语道:“他说思欣怎么了?”
悠可也是不敢相信,还未及回话,兰馨的肚子就感到一阵剧痛,才把她的神思扯了回来。
“啊!”兰馨弯下腰,扶着肚子吃痛地喊着,最后经不住疼,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侧福晋!”悠可扶起兰馨的头大声喊着。
闻声从屋内跑出来的其静见到地上的一摊血,也是吓得不知所措,“这…怎么会这样?”
悠可哭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侧福晋怕是要生了,快传太医啊!”
合力将兰馨挪到床上,太医和稳婆也都来了。
看着兰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稳婆着急地说道:“这不行啊,侧福晋已经见红了,马上就要生了,得让侧福晋赶紧醒过来!”
“太医!”
肖亦恒给兰馨把了脉,连忙上了针灸,又去了外间开了药方对其静说道:“快去按方把药煎好,侧福晋醒来就给她服下,再去取来参片叫侧福晋含着。”
“诶,是。”
兰馨虽昏迷着,可是嘴里仍在不停地喊着,“思欣…思欣…”
悠可守在兰馨床边,替她擦着额头上冒着的汗珠,带着哭腔喊道:“侧福晋,您快醒来啊!您腹中还有个小阿哥呢!”
稳婆从被子里钻出头来,“不行啊,孩子的头卡住了,得赶紧生啊!”
悠可焦急的喊着,“侧福晋!你快醒醒啊!侧福晋!”
“参片来了,快给侧福晋含下。”
服下了参片的兰馨悠悠转醒,悠可破涕为笑,“您终于醒了。”
又冲外面喊道:“快把药端上来!”
兰馨大口大口喘着气,死死抓着悠可的手,问道:“思……思欣呢?”
悠可瞬间红了眼睛,“七格格已经溺毙在金鱼池了……奴婢知道您伤心,可是现在您腹中还有个小阿哥啊,您要为了他考虑啊!”
兰馨瞬间腹痛如刀绞,抓着被子痛呼着。
稳婆钻进被子里,大声喊着:“侧福晋快使劲,已经可以看见孩子了!”
兰馨弓起身子,抓着被子喊道:“啊!”
“再使劲啊侧福晋!”
兰馨又一声痛呼,晕了过去。
“不行啊,侧福晋这是难产,若孩子再生不下来,对孩子和母亲都不好!”
悠可听着,心中焦急地不行,上次兰馨生的顺畅,且都有好怡把控着,可是这次只有她了。
一时心中没了主意,冲门外喊着:“肖太医,侧福晋又晕过去了!”
肖亦恒也高声道:“不管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侧福晋醒过来!”
悠可轻拍着兰馨的脸,不断哭喊着“侧福晋!”
其静端了盆水泼向了兰馨,喊道:“侧福晋,你一定要醒来啊!”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不久却见兰馨醒了过来,悠可题她擦着脸上的水,说道:“侧福晋,您要把小阿哥生下来啊,不能再晕过去了!”
兰馨使着劲,孩子却怎么也出不来。
几个时辰过去,兰馨已经没了力气,就这样惨白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仿佛认命了一般。
其静上前抓着兰馨的手,喊道:“侧福晋,您不能停下来啊,小阿哥还没来得及到这世上看一眼,七格格的事情也还等着您调查呢!”
兰馨一听,是啊,思欣死的不明不白,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双手抓着悠可和其静,匀着呼吸,一声“啊”,孩子终于生了出来,可是兰馨又晕了过去。
“太好了,是个小阿哥!”
“诶呀,白白净净的,长得真是好看。”
“……”
周围人的欢喜声以及孩子的啼哭声都没能唤醒兰馨,兰馨一张脸惨白的几乎透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兰馨难产的消息传到了圆明园,盛菁怒气冲冲地走到渥丹屋里,上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怒喝道:“是不是你做的!”
渥丹捂着脸跪在地上,看着盛菁平静地回道:“奴才是为了给福晋除害。”
盛菁指着她,喝道:“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思曦的事情之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事不能再做了!你倒好,害死思欣不够,还要把这个消息带进宫里告诉她!你有几条命够王爷追究责任啊!”
渥丹站起身,和盛菁平视着,“此事做的滴水不漏,王爷根本无从查起。若能用思欣的死,换来钮祜禄氏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难道不是合了福晋心意吗?”
盛菁怒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真是蠢,两月内失去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侧福晋,你觉得王爷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你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凡事没有绝对。若钮祜禄氏和她腹中孩子有个好歹,我绝不保你!”
说罢便转身离开,独留渥丹看着盛菁离去的方向,冷笑着,恨恨地说道:“不想保我?那谁也都别想好过!”
兰馨是六月二十二日寅时生下的孩子。盛菁得了兰馨平安生子的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总算孩子保了下来,她对永琰也好交代,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日后会不会成为绵宁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