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啊!我真的没办法收养她。”年世兰轻轻摇了摇头,她当然清楚颂芝话里的意思,但一想到要养育他人的孩子,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阵抵触。更何况皇上那边肯定也是不会应允的,“算了吧,不提此事了。不过呢,你赶紧派人传话给端妃,叫她平日里多往阿哥所走动走动。毕竟那地方人多手杂的,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胆敢欺负公主,也好有人及时发现并制止。”
颂芝听后连连点头应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待颂芝离开之后,年世兰坐在榻上沉思片刻,忽然转头对一旁的周宁海吩咐道:“周宁海,你找个机会悄悄去一趟碎玉轩,将那棵海棠树下埋着的麝香给挖出来,然后送到安陵容的香料铺子里去。哼,想不到皇后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这么名贵的雄麝都用上了,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呐!”其实,年世兰对皇上的那些孩子们并没有太多感情,之所以会出手相助,无非是因为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小产时所经历的种种痛苦折磨,实在不忍心看到其他女子再遭受同样的苦难罢了。
然而,令年世兰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尽管她已经竭尽所能地想要保护好芳贵人腹中的胎儿,最终却还是没能避免悲剧的发生——芳贵人依旧不幸小产了......
对此,年世兰满心疑惑与不解,明明自己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何到头来一切还是功亏一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娘娘,娘娘,不好了!”颂芝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冲进屋内,边跑边大声呼喊着。
年世兰原本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这阵呼喊声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待颂芝跑到近前时,她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颂芝顾不上喘气,连忙说道:“娘娘,皇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芳贵人不知怎的得了失心疯,如今要被关进冷宫去了!”
“什么?”年世兰闻言大惊失色,双手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简直是放肆!那皇上呢?他对此事不闻不问吗?”
颂芝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回道:“回娘娘,自芳贵人失去孩子之后,便整日里郁郁寡欢,精神萎靡不振,甚至连门都不肯出一步。即便皇上去探望,她也是避而不见。皇上连着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就不再愿意理会此事了。听宫里人传言,这次皇上已经全权交由皇后娘娘自行处置了。”
听完颂芝这番话,年世兰缓缓坐回到椅子上,心情逐渐平复,但内心却愈发感到寒冷。她暗自思忖着,自己前世怎么会那般愚蠢,竟会对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动了真情。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芳贵人小产之事的真相,想到此处,她抬起头吩咐道:“颂芝,快去将周宁海给本宫叫来!”
“娘娘,奴才知道您想问些什么。自从您吩咐奴才密切留意皇后娘娘身旁的一举一动以来,奴才可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啊!然而,那皇后宫中的消息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严密,奴才想尽办法,却是连半点有用的线索都难以获取到,实在是无从下手哇!不过,关于芳贵人这边,无论是她平日里食用之物,还是所用之品,奴才皆已派遣专人逐一仔细地查验过了,确认没有丝毫问题之后,方才敢放心地呈送给芳贵人使用。就连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们都说,这一胎从脉象上来看,一直都是稳稳当当、妥妥帖帖的呀。照理来说,理应不会出现小产这种状况才对啊。”周宁海诚惶诚恐地回话道。
听完周宁海这番话,年世兰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莫非这后宫之中,除了那阴险狡诈的皇后之外,竟然还存在着第二支打胎小分队不成?若真是如此,那这背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呢?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令年世兰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年世兰迈着优雅而傲慢的步伐缓缓走进了碎玉轩的正殿。踏入殿门的那一刻,她扫视四周,发现宫人们早已不见踪影,整个正殿显得格外冷清寂静。
芳贵人头发凌乱不堪,如同一团乱麻般散落在肩头。她就这样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当芳贵人瞥见年世兰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时,她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微微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撑起身子,对着年世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并高声说道:“臣妾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声音清脆响亮,但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
年世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芳贵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今日的芳贵人竟然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甚至还带着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年世兰并未开口让芳贵人起身,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主位上稳稳坐下,她紧紧盯着芳贵人。
见年世兰没有丝毫表示,芳贵人轻轻地笑了一声。这笑声轻飘飘的,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微弱。随后,她再次对着年世兰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只听她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臣妾深知自从入宫以来,娘娘一直对臣妾关爱有加,处处维护臣妾以及臣妾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可惜臣妾福薄命浅,实在是不争气啊,竟然辜负了娘娘您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