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御史跟户部的人同时发难,要求严惩陆偃与白晚意。
皇帝额角青筋直跳,这些朝臣选择今天参陆偃一本,因为什么还用说?
他瞪一眼秦晟,却又拿他没办法,贪墨军饷,藐视皇权,无论哪一个都是大罪。
就是忒不会选时间!
今日是陆偃大婚,这婚还是他赐的,此时弹劾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皇帝愤然起身:“拟旨,平阳侯陆偃藐视皇权,罚奉三月,着,交回皇后御赐凤冠玉如意等物。明日上朝自辩,退朝!”
朝中之事婚宴上的人又如何知道?
六位皇子护卫的花车,绕了半个京城才停在平阳侯府门前。
陆偃抱着平儿从马上跳下,将他小心交到管家手中,然后走到花车笑容满面地说:“晚意,我们到家了。”
丫鬟推开车门,搀扶着白晚意出来,还不等她有所动作,陆偃便将她一把抱住,大踏步进了侯府。
陆老太君喜气洋洋坐在堂前,她手边桌上摆放着儿子儿媳的牌位。
身边是陆氏一族族人以及前来恭贺的宾客,待看到两人进门,全都笑开来:
“侯爷与夫人的感情真是深厚。”
“是啊,令人羡慕。”
陆老太君骄傲地紧,这可是他宝贝孙儿!
陆偃抱着白晚意走到堂前,这才将她放下,牵着她的手走到软垫前。
“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主持婚礼仪式。
陆偃牵着白晚意转身,对着外面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身,面向牌位跪下行礼,而后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正要奉茶,就听外面高呼:
“圣旨到!”
陆老太君闻言大笑:“好好好,陛下今日又有旨意,真是看重我家偃儿!”
陆偃也喜不自禁,与白晚意将茶水放回,牵着她到前院接旨,香案等都是现成的,很快摆好。
陆老太君领着陆偃与白晚意在前,两人身侧是诸位皇子,其余人在他们身后乌压压跪了满院子。
唯独太子爷惫懒地凑到张公公身边,嘻嘻哈哈:“父皇这又是有什么旨意下达?让孤瞧一瞧。”
几位皇子跪在陆偃身边,规矩的不敢出一丝一毫的错,偏生太子谢清无视规矩礼法。
张公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的太子爷你好好跪着听旨不成吗?”
谢清袖手不动如山:“这圣旨就是给陆侯的,又不是给孤的,孤站在你旁边看着,你宣旨孤也就不用跪了。”
张公公无奈只能让他在自己身后站好。
四皇子看着站在张公公身后的谢清恨的牙痒痒,凭什么?他是太子就可以随心所欲,他们这些皇子却要规规矩矩!
身为太子未曾担负起太子的责任,这么多年未曾参与朝政,却还是占据着太子之位!
而他们,为了大周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却还只是皇子。
凭什么!
四皇子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生怕人瞧见,连忙又低下头,乖乖跪着。
谢清看着下面众人心底冷笑,他这些好弟弟一个两个都被他那父皇拿来当他的磨刀石,偏生又都觉得自己得了重用,拽的不得了,他倒要看看这几人还能不能再掀起来浪花,是不是一如以往那般愚蠢。
今天的圣旨格外冗长,张公公念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念了一半,满篇溢美之词洋洋洒洒,又祝贺陆偃与白氏新婚之喜。
正当所有人羡慕他们二人圣眷正隆之时,话风一转,直接斥责二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婚礼违制,更是倒卖皇后御赐凤冠!
最后圣命,收回凤冠,玉如意等御赐之物,又罚奉三月并让陆偃次日上朝自辩贪墨军饷一事。
“陆侯,接旨吧。”
张公公念的口干舌燥,合上圣旨轻轻放到陆偃手中,道:“陆侯爷,请吧。”
两位女官端着托盘上前,一人将白晚意手中的玉如意收走,一人毫不客气掀了白晚意的盖头,取下她头顶凤冠。
白晚意听了圣旨人都傻了,待凤冠取下,她方才回过神,抓住女官手腕质问陆偃:“凤冠是假的?”
陆偃心里发苦,本以为可以骗过白晚意,却不想被别人揭穿了。
他苦着脸点头:“是。”
白晚意脸色变了又变,可也知道此时不能让她们把凤冠拿走,自己这个是假的,若是也收走,她脸面何在!
白晚意对女官说:“你们也听见了,既然我这顶凤冠是假的,那我带着也无妨吧?”
女官面无表情:“皇后娘娘懿旨,让我等将这两顶凤冠悉数带回,娘娘要看看哪家工匠敢接这样活计。”
秦婉带着秦研就在此刻赶到,她站在谢清身后借由他的身影遮住自己远远瞧着热闹。
秦研拿着订单大步进门:“皇后娘娘倒也不必去查了,陆侯爷是在我的铺子,珍品阁定制的这顶凤冠。”
女官看到秦研,微微皱眉:“秦三小姐?你不会不知道这凤冠违制的吧?私下打制违制凤冠,可是大罪!”
便是当年皇后娘娘的娘家打制这凤冠给她做陪嫁,也是得了圣谕允准,这才找了匠人定制的。
秦研颔首道:“我自是知道民间私下打制凤冠,是有具体形制规定,我们珍品阁断断不会也不敢违制。只不过当初陆侯定凤冠的时候,严格要求仿制皇后娘娘御赐的凤冠。”
“不过,我们仿制的罪名却不能认的。两位大人可以检查一下凤冠,与真正的凤冠还是有差别的,也就是说,除了九尾羽毛之外,并无违制。”
两位女官闻言便看向凤冠,仔细一检查才发现这凤冠的不同。
粗看,这顶凤冠与皇后娘娘所赐凤冠似乎并无差别,可细节处处处不同,也就白晚意没仔细看过赏赐下来的凤冠,她才没分辨的出来。
而九尾之数本就违制,但本是陆偃要求,没办法只能做九尾。
但是九尾上的羽毛却少了不少,其中一尾羽毛还断了一点末端,严格算来也算不得九尾。
其余细节处更是诸多疏漏,而且这重量……
一位女官颠了颠凤冠重量,看向秦研:“这用料是什么?”
秦研神神秘秘一笑:“用料还要问陆侯爷用的是什么。”
陆偃都不知道秦研从哪儿冒出来的,他瞪向一旁管家低声斥责:“怎么又跟秦家扯上关系!”
管家也为难:“别家都不敢接,这家还是您亲自去的。”
女官见陆偃不回答,又问了一遍:“侯爷?还请问这凤冠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