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暗流涌动
渔阳郡襄平城的一处客栈里，魏左等人栖身于此。
这段时间，幽州刺史府以“缉盗”为名广设哨岗，整个幽州七郡盘查甚严，这也让无法表明身份的皇城司众人行进的极为艰难。
不过毕竟是大秦朝廷最为倚重的情报机构，魏左自然是有办法探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张治源......”
魏左皱着眉头仔细审阅着眼前那位刺史大人的履历，想要从中找出一丝丝的破绽。
从吏部的记载来看，此人绝对是一名干吏。
其在先皇时期便担任过一郡的郡丞，算是地方上的二把手，自扶苏上位之后，更加兢兢业业，一路高升，终于在秦皇十四年坐到了刺史的位置上。
魏左记得，那一年，正是孔雀帝国覆灭的时候。
也是大秦朝堂及各地方上最是缺人的时候，所以此人晋升，既有破格简拔的成分，但更多的，也离不开其本人的政绩。
后来朝廷修铁路、筑航道，发展民生，幽州也利用靠海的便利开辟港口发展商业，短短数年的时间，幽州经济便直线上升，如此看来，也不算是辜负了朝廷的重望。
可同样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人的履历当中，除了曾经被下属同僚参过一本之外，便是再连一次弹劾都没有，这在官场上简直是正的发邪般的人物。
“此人不是入手的最佳人选，”魏左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桌子上的另外两份文件。
一份是如今的幽州别驾的履历记载，另一份则是曾经轰动一时的上一任幽州别驾贪墨大案。
新老官员交替之间或许会伴随着一些暗地里的斗争，可闹得如此腥风血雨则实在是不多见。
而且，在那位柳家的老别驾下台之前，这位莫敏大人一直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其所任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是幽州功曹，可自从秦皇十六年开始，也就是柳家开始衰败之后，此人在短短不过四、五年的时间连升三级，这般速度，不可谓不快。
“莫敏......这人倒是有点意思，”魏左舒展眉头，开口吩咐道：“咱们兵分三路，牧野，你带人去一趟柳家旧址，查一查这桩柳家旧案，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我带人去一趟渔阳城，会一会这位别驾大人，其他人留在襄平城等待接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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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渔阳城别驾府邸内，莫敏正把玩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案几上摆着尚未拆封的刑部密函。
听闻皇城司抵达幽州的消息，他也只不过是嗤笑了一声："；这些卑贱的东西在陛下身边待得久了，还真以为能够呼风唤雨了？真是笑话。"；
“张大人对此事尚不知情，是不是知会他一声？”
听了身边心腹的询问，莫敏却是冷笑着摇了摇头，“曾经的柳家案也好，如今的幽州贪腐案也罢，总归是瞒不了太久的，如今陛下临朝，这些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这个时候不把咱们这位刺史大人推出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倒是柳家旧宅那边，得派些人过去盯着才是，”一边说着，莫敏看向那名心腹，“刘师爷，既然人家皇城司的人来了，就没有让人家空手而归的道理，该怎么做，你心里也得有个数才啊。”
那心腹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小的明白，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莫敏悠悠的继续吩咐道：“还有，朝廷里边打点的孝敬银子，今年要多准备一些，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该出血时应出血，莫为钱财断前程。”
“这一点大人放心，一百五十万白银以及三万匹上等的丝绸再加上各类奇珍异宝，保管让朝里的各位大人们满意。”
“那就好，”莫敏这才点了点头，随后竟是有些憧憬朝着座椅靠了过去，嘴中还缓缓说道：“等大人我熬进了那座麒麟殿，这种看人眼色行事的日子，也就该结束喽。”
“地方上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朝廷里又有贵人提携，大人就是不想往上爬，自然也有人推着大人往上走啊。”
听了这谄媚的恭维，莫敏只感觉好似已经跻身在了那座金龙大殿上指点江山，那等快意，才真正算得上是人生巅峰。
........
与此同时，柳家旧址的废墟上，牧野等一行人已经探寻了数日之久，可还是没有丝毫收获。
昔日柳家遇难，在一场大火中落下帷幕，曾经辉煌一时的地方贵族终究是化为了如今眼前这许多的灰烬。
幽州刺史府报上来的原因是天干物燥，偶失大火，可照着现下的这般场景，人祸的可能性可远比天灾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就在牧野踌躇之时，突然远方暗处似乎有道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
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牧野“望风”的本事自是不弱的，察觉到异样之后，拔出腰间佩刀抬腿便追了过去，其余皇城司一行人见状也急忙追了过去。
“这家伙脚力倒是不弱，竟然能在咱们几个手里走脱了。”
“脚力是一方面，这家伙对这宅子的布局和环境了如指掌，要不然也不会一闪身就没了踪迹。”
“难不成是柳家旧人？”
“不知道，”牧野随口应了一声，随后抬头，不远处，挂着“柳氏祠堂”四个大字的匾额格外引人注意。
“那是柳家祭祀的地方，兄弟们探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牧野听了随从的话后则是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是想引我来此？
这般想着，牧野眉头紧皱之间，快步走了过去。
柳氏祠堂里早已是破败的景象，残垣断壁比比皆是，即便是原本摆放着诸多香烛牌位的祭坛，此时也是杂乱无章。
“这地方不大，且有人搜查过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听说柳家火起之后，刺史衙门曾经派员协助救灾，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他们干的。”
几名随从依据经验各抒己见，牧野的目光在环顾一周之后，最终却定格在了摆放祭品的案几上。
与四周杂乱的环境相比，那张案几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干净。
有人来此祭扫过？
怀揣着疑惑，牧野上前抬了抬那张案几。
“嘎吱.....”
可以活动！
牧野见状急忙躬下身子，借着火折子微光，沿着桌底搜寻着，不过片刻，竟然真的让他发现了供桌底部暗格中半截烧焦的绢帛。
残存字迹隐约可见"；十六年漕运改道"；"；刺史府...三百金"；字样，角落上还印着枚残缺的朱红纹章。
牧野瞳孔骤缩。
"；这是刑部的密押！"；
也在这时，突然破风声袭来，牧野下意识的闪躲之间，三支淬毒弩箭不偏不倚的钉入他方才站立之处。
“御前直属，皇城司办案，何人要拦？”
话音刚落，门外火把林立，下一刻，无数支箭弩急射而来，显然并不会因为屋内之人皇城司的身份而有所畏忌。
“这是不打算留活口了呀，”手中弯刀横劈的同时斩断了一支直扑面门的弩箭，牧野将那半截绢帛塞进怀中，随后抬手振呼。
“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