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妮子,平日不是蛮机灵的吗,怎么突然小脑瓜就反应不过来了?”
“为娘是想到在离开村子后路途艰苦,这才多做了几道菜给你们兄妹。”
“赶紧吃吧,吃完好上路,趁着夜色走后山。
年轻妇人说完不由白了自己女儿一眼,神态慵懒。
“都说近猪者笨,近墨者黑。”
“人家天天和哥哥在一起练剑,变得笨点也无可厚非,娘亲您可不能怪我呀!”
云清月见自己哥哥在边上偷笑,顿时扬起了小下巴,不服气的说。
“嗯?”
“你这疯丫头,我是招你惹你了,竟然把你哥比作猪!”
布衫青年听完险些没喷出一口饭来,连忙转头看向边上少女,脸上满是疑惑与恼火。
“我又没说你是猪,你着急承让干嘛?”
“还是说你心中一直埋藏着一个当猪梦?”
“了不得啊了不得,哥,小妹不扶墙,就服你了!”
“堂堂七尺男儿,志向远大呀!”
白裙少女说完掩嘴轻笑,还用坚定的眼神朝对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我吃饱了!”
青年男子说罢就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看样子像是去收拾东西。
少女挠了挠鼻头,由于自己哥哥说得太快,所以根本没听清说的是“吃饱了”还是“气饱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至少现在心里很是舒坦。
不免感慨有个亲哥真好,可用来撒娇,还可用来出气。
尤其是在娘亲生气之时,拉出来背个锅,可谓是天生的“大怨种”!
放牛村,无涯学塾。
苏若雪一揖到底,向老夫子辞别,谢多年授业解惑之恩。
吴中举则缓缓点头,随之将其扶起,神色略带惭愧。
老头当然知晓,自己其实并没有教太多东西给这些村里的孩子。
并非世人所说的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教书育人,与学手艺不同,学手艺或许有的师傅会藏私,会留上一手绝学。
老夫子自然希望弟子不必不如师,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奈何自身学问有限,讲不出太多深奥的道理来,教的只是他平身所学。
多为一些书本上的原话,还包括老头对人生的感悟,以及生活的诸多阅历。
但黝黑少女从来就没觉得吴老夫子教得不好,反而在心中觉得对方教得很好。
之所以学不会是因为苏若雪觉得自己太过愚笨,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人生中第一位老师,自是要将其放在心里,以示尊重。
少女随后又去了藏书楼,孙右则早早的把椅子搬到了外面,面朝院子大门。
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仿佛是猜到了这小丫头一定会来寻自己,与之告别。
苏若雪持弟子礼,上前作揖。
“拜见师父。”
孙右摆摆手,起身平静的说:
“当初也只是为了试探你这黑丫头的天资悟性,这才戏言收你做徒弟。”
“若你真想拜入儒家,还须得前往学宫,通过考核测试后方可正式拜师。”
“老头子我不是不愿收你,实在是不敢自作主张。”
“怎么说呢,你这丫头虽然天资为负,好在记性与根骨极佳,很适合踏入武道一途。”
黝黑少女眨巴眨巴大眼睛,站在原地有些呆愣。
老头见了忍不住跺脚,凑近问:
“老夫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懂了多少?”
苏若雪摇了摇头,看着孙右认真的说:
“我知道自己很笨,感知不到天地灵气的存在,更是无法成为炼气士。”
少女说到这里不由露出了一脸灿烂笑容,接着又摇了摇头道:
“不过没关系,若雪依旧敬重您,毕竟微胖伯伯传授过我浩然拳法。”
老头跳脚,恼怒道:“叫我孙伯伯,不是什么微胖伯伯!”
苏若雪见此笑容又灿烂了几分,使劲点头。
“这枚引荐令符你且收好,将来可凭借该符参加儒家教派弟子测试。”
“若是你不愿,或是想要拜入其他教派门下,这符便没了用处,随手扔掉即可。”
孙右说完便将手中一枚小巧令符递到女子手中,随即躺回了木藤椅上,闭目不语起来。
少女将东西收好,对着老头又是躬身一拜,这才转身离去。
随后又去了一趟涟漪巷云家,此行目的便是为了归还那柄借来的木剑。
但当苏若雪来到小院外敲了片刻大门之后,这才发现屋中早已没了人。
“看来云婶婶一家人早已离去,只能日后遇见她们再将木剑归还了......”
想到这里,少女只好把剑重新挂回身后,加快脚步径直向村头赶去。
也就在放牛村百姓离去不到半日,位于渝国皑皑州与北寒州的交界处的战事也即将落幕。
虽然朝廷派出了天凤铁骑与九涅碎甲军前去阻击,可仍是敌不过素有武国精锐之称的狂血大军。
陈冲与云破天两位主帅只得下令全军往涅盘城方向撤离,以此将战损降至最低。
狂血大军在撕开这道口子后,宛如魔神附体,一路攻城拔寨,尸山血海。
其先锋部队更是分左右一路朝渝国涅盘城方向而去,剩下主力则借道古月城南面。
如此匆忙的调动大军,只为将石天成的炽焰破甲军主力在中途截断,最终围而歼之。
武国除了这三支主力大军外,更是有不少二三百人为单位的散军潜入皑皑州。
他们的主要目的便是烧杀抢掠,扰乱整个皑皑州的安定,制造混乱与恐慌。
皑皑州,古月城。
破甲营与小松鼠营存活下来的甲兵已然全部撤离战场,回到了古月城内。
即便没了护城大阵的庇护,仍然可以凭借高约三十余丈的城墙坚守片刻。
魇狼铁骑与赤埜赫奴大军此刻已经集结完毕,从城头往下望去是整整齐齐,如摆放好的豆子。
对方的七阶烈焰流雨大阵这时也停止了轰击,也不知是灵晶耗尽尚未来得及补充,还是刻意为之。
反正没了大阵保护的古月城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堆破烂不堪的砖石,随时可以杀入城中。
余下的渝国军队不到两万,其中还有不少伤兵。
洛缨此刻站在城墙上,打量着下方的武国大军,眸中是背水一战的决心,哪怕今日身死道消。
这些自愿留下的,存活下来的,每一个都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因为在他们身后,有无数的渝国百姓需要守护。
在这些人中,包含了他们的爹娘,他们的妻儿,还有他们的子女和亲友。
看着城墙上这群负隅顽抗的残兵败将,武国大军这边几乎人人脸上带着嘲讽。
他们想要狠狠地羞辱对手,让其在绝望与愤恨中死去。
无论老幼妇孺皆可屠之,杀光每一个渝国百姓,这是当初武国皇帝传达给全军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