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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早有预料,却仍坚持让大姐同行,渔儿自当受罚。但现在,妹妹莫非要责怪我那些根本无从知晓,也无法预见之事?这是否过于强人所难了呢?”

“……”

尽管慕嘉和已察觉到,这位姐姐近来的变化显着。

但慕渔这番能言善辩,仍旧让慕嘉和心中憋了一口气。

往日里,这丫头怎敢如此与她针锋相对?

只需稍加责备,她便会立刻服软认错!

哪像如今这般……

不过,慕嘉和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这个丫头,我只是出于好意,劝你今后行事多加考量。”

她的提醒,是期望慕渔日后不再犯此类违逆家规的事。

然而,这番话却似戳中了慕渔的心结,让她一时恼火,几近失态,不正是恼羞成怒的表现吗?

慕嘉和接道:“你说得不错,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渔姐姐,你不可以否认,大姐正是因为听从了你的话,与你共乘一车,才陷入危险。”

若非慕渔相邀,慕鸢清断不可能遭遇那些个黑衣人。

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吗?”

慕渔却冷笑一声,转头望向老夫人,到:“祖母,渔儿想请你们见个人。”

“你妹妹言之有理,这时候你不自我反省,还想让我们见些什么人?”老夫人语气不佳。

而慕渔的笑容反而更甚,“祖母,一旦见到这个人,您们就会明白,今晚大姐遭逢险境,其实与我无关,而是关乎那个人。”

“胡说八道!”老夫人脸色铁青。

走顺义侯府归来,随行仆役均称是慕渔邀请的慕鸢清,她还能如何狡辩,将过错推诿于他人?

她明显错了,却毫无悔改之意。

老夫人年岁已高,从未见过如此冥顽不化的女子!

但慕渔神色坚定。

“祖母,您有没有想过,分明我与母亲和其他姐妹一同返家,马车紧跟前后。街上遇到了黑衣人的,不仅是我和大姐,当时许多人都遭遇了黑衣人,可为何唯独我和大姐的马车无故失踪了呢?”

“哎呀,这不就是……”

你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麻烦精,老天爷专门派到咱们平阳侯府小灾星嘛!

一晚上耳朵里都是那些闲言碎语,老夫人的心里那个念头直打转,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倒不是说她对慕渔那流淌着侯府血脉的身份有多顾忌,而是觉着自己一大把的年纪了,说话得有分寸,不能失了身份。

慕渔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一位老夫人骨子里透着怎样的冷漠。

因此,她也明白,老夫人顾虑的绝不是她的面子问题。

但她更加明白,在这种时刻,唯有自己能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给自己讨个公道。

“那是因为啊,在街上听见黑衣人的打斗的动静后,赶车的王老伯,完全不顾我和大姐的安危,撒腿就跑了!”

慕渔字字铿锵,“那时候,那些黑衣人离我们马车至少还有个三四条街远,可王老伯却一听声响,啥也没说就溜了,把我和大姐扔在了那儿。”

“别开玩笑了吧?”

“怎么可能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片惊诧。

王老伯到底也是侯府的老仆了,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怎会干出这种事?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慕渔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人群中章氏骤然凝固的精致面容。

果不其然。

真是章氏在背后捣鬼。

是她指使王老伯干的这一切。

但是……

章氏虽闻“王老伯”三字心头一紧,却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和周管家的事,侯府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今日让王老伯行动,也是周管家亲自吩咐,无论结果如何,这锅她是背不上。

她犯不着此刻就乱了阵脚。

只是,章氏没料到,慕渔把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

确实,这事即便追查下去,也不会直接影响章氏。

不过,她提王老伯,并非是要立刻找二婶婶算账。

她要的,便是让章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痛苦与懊悔。

懊悔利用王老伯给自己设局。

思及此,慕渔的眼神更加冷冽。

“祖母,此事关乎大姐安危,渔儿不敢胡言,至于真相如何,只要请王老伯当面对质便知。”

“知书!”

“小姐!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刚从外头把人带到沉香小院的知书,满脸的兴奋之情。

挽起袖子,脖颈泛红,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王老伯给绑来的。

旁人见状,纷纷咋舌。

果然是这位渔姑娘身边的丫头,做起事来丝毫不讲情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王老伯怎么说也是侯府的老仆,连问都没问清楚,就直接绑了来,底下人看了,心里能不凉半截?

知书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

若她知道了,定会冲着这些人狠狠啐上一口。

什么老仆?什么心凉?

王老伯从他做出伤害四丫和大丫的事情那一刻起,就已经不配再踏进咱侯府大门一步啦!

这种背叛主人的家伙,绑过来已经算便宜他了,最好是拿根棍子一下子敲晕了算!

慕渔踱步上前,“王老伯,今儿晚上你撇下我和大姐,自己撒丫子跑路,这事儿你认不认?”

“我认,可老夫人啊,我那真是被逼无奈啊!”

王老伯被知书五花大绑着,本来看着就挺凄惨。

现在脸上还满满是冤枉,望着慕老夫人,一句句掏心窝子地说起了自己的难处。

“那时候,那些个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我一看,吓得魂儿都没了!老夫人您也知道,我那儿子憨憨的,家里婆娘又不顶事,一家子全指望我一个人……那我……我……”

王老伯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

五十好几的人了,

为了养活一家人,还得在侯府如此的大户的人家当下人,听人使唤,给人打工。

要是孩子能有出息点,他这把年纪早该在家享清福了。

王老伯跟慕老夫人年岁也差不了多少,这一席话下来,倒是让人不由得想体谅他逃跑时的心情。

可这些,真能为他开脱吗?这些理由,就能成他不管我们姐妹安危的借口吗?

慕渔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话说得倒是动听,可这世上哪个人没有家人呢?”

难道她和大姐就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