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离开的那天下午，解琬如和齐铁嘴都来送她了。
解琬如打趣齐铁嘴，问他怎么有空出门了。毕竟这半个月他可是真的没踏出过齐家半步。
“尹小姐离开也算是好事一件，我自然是要来送一送。”齐铁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身上带着她未曾见过的玄妙感。
解琬如才恍然想起来，齐铁嘴是个以算命着称的“齐八爷”。而不是只是那个嘴硬心软，说什么都应的齐铁嘴。
“哎？阿琬你好端端的哭什么？”齐铁嘴回头就见着解琬如看着他平白在那落泪，她自己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任由眼泪落下。
他在身上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帕子，想给她擦泪却又不知所措，只能安慰道：“又不是以后见不到尹小姐了，你若是想见，随时都能去……”
她抿着嘴擦了擦泪，嘴角带着微弱的弧度说：“不是因为她，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觉得感触颇深。”
齐铁嘴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了，也就松了口气，让阿齐把她安全送回张府，自己又慢悠悠的散步回齐家。
*****
张起灵的到来，对于张府而言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吃饭罢了。
解琬如少了个需要带着游玩的对象，自然也就继续闷在房里。
张起灵来到长沙的第三天，拿着个深棕色的小陶瓷瓶敲响了她的门，随之而来的还有带路的张日山。
“有事？”解琬如打开门看着站在那的张起灵。
张起灵把小瓷瓶递到她面前，语气淡漠地说：“张家秘药，他来求的。”
他指的是阿齐，可张起灵语气平静到这个东西只是普通的药，而不是张家秘药。
刚想开口说自己不需要的解琬如被系统打断了。
【请您务必收下，这个东西我们之前没有收录过！】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的因素，不知道是不是她传染给它的收集癖，至少之前系统不是这样的。
“多谢。”解琬如接过小瓷瓶，看着还在门口的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想跟我说什么。”张起灵那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明明知道他不应该知道，却忍不住心虚。
“没有。”解琬如否认道，看着两人道了声辛苦，就把门合上了。
“夫人！这个药先别吃！等明天林医生来了，看药性会不会冲突！”张日山在一旁等了半天，都不见张起灵交待半句，忍不住敲门喊了一声。
里头应了一声，说是知道了。
而张起灵则是看着张日山说：“不会相冲，这是传下来的灵药。”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年代了，族长。”张日山这声族长喊得很轻，知道张起灵自小基本没有离开过张家，就算有，那也是“出任务”，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思想里自然还是那些“陈旧”的东西。
“副官，若是有空，你就让阿齐带着你们族长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解琬如突然开门，接上了张日山的话，就像是一直没有走开，躲在门后一般。
“啊？好的……”张日山明显是被她突然开门的动作给吓到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比起张日山的惊吓，张起灵倒是显得格外冷静，仿佛知道人一直没走一样。
*****
深夜。
解琬如的窗户突然被敲响，原本已经睡着的她猛然惊醒，看向窗外，脑海中疯狂问系统是谁在敲门。
【是张起灵。】系统回答道。
【他？大晚上的来干嘛？难道跟陈皮一样，来找我聊天吗？】想起之前同样是不走门的陈皮，解琬如就忍不住想吐槽，不过却是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就在她开窗的瞬间，抓着窗沿的手松开，以科学难以解释的引力趴在墙上。
望着一袭黑衣打扮的张起灵轻松的爬进了房间，他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你想跟我说什么。”张起灵比她更快开口，打断了解琬如想询问的话语，“白天，你有话想跟我说，但是因为有其他人，你没有开口。”
没想到张起灵还是那般敏锐，解琬如笑了出来，走到床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白色的玻璃瓶，丢给他说：“给你的。”
张起灵抬手接住了玻璃瓶，观察片刻道：“是药？”
“对。”解琬如点头，这是她从商城里兑换的“药”，虽然只是半成品，但是以系统的解释来说，也是有一定成效的。
“为什么要给我药。”张起灵收下了药瓶，有些疑惑地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为什么会问我是不是认识你？我在这里的确是第一次见到你。”解琬如笑着回答道。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但是又不太像……”张起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身上的禁锢更多，可是你却比她更开心，为什么……？”
“你认识一个叫做石碗的人吗？”张起灵终究是问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询问，像是怕会吓到她，或是怕她会否认。
解琬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抬起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小官……”
话音还没落下，张起灵就瞪大眼睛，看着她软软的倒下，连忙伸手把人扶住，有些茫然的看着倒下的人。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林祎。来给你送药的。”林祎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见打开门的是张起灵，林祎没有半点惊讶，而是直接走向被扶到床上的人面前，把人安顿好，盖上被子，打了一针才转过头看向张起灵。
“你深夜到访，有何贵干？”林祎的话很直接，却也没有带着恶意，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
看着林祎的脸，张起灵陷入了沉默。没想到在几天内能连续遇到两个长相与石夫人相似的人。比起那位昏迷的女性，这位眼睛更加狭长的男性更像她。
“你，认识一个叫石碗的人吗？”张起灵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声音极其嘶哑。
林祎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打量着他说：“怎么，你是张家人？”
“你认识！”张起灵像是找到了希望，还没有上前便被林祎抬手制止了。
“我何止认识，我还知道你说的‘石碗’是谁。”林祎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当年石夫人在看那群“老顽固”时候的模样，“当年你们张家人把她劫走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友善，还会来送药？”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瓷瓶，再次阻止了想要解释的张起灵：“不必多说，害得她与我们分离的便是你们张家，其他的我也不想听。”
“那你们……是她的？”张起灵头一回觉得原来说话真的好难，无数的话语划过喉咙都被咽下，最终只剩下无力的几个字。
“我们与你同岁，你觉得我们是谁？”林祎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引导着张起灵去猜测。毕竟他的性格是随宿主，他也不爱说话，但在某些事情上，他的性格更像冷漠时候的宿主。
他会遵照解琬如的意愿，告诉张起灵一部分事情，但有些不该说的东西，绝不会提。包括现在不该让他知道的，会搅乱时空的事情。
同岁！
张起灵恍然想起幼年时候，曾经听到一些传闻，说他是张宗矶带回来代替石夫人早夭孩子的“圣婴”，如果是同岁，那眼前的两人……
“我自有我的父母，她是我的表亲。”林祎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趁热打铁把身份给安排下来，“我母亲也姓石。”
张起灵像是被他的话语给惊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林祎话中错漏百出的地方，有些颤抖的嘴唇问：“她，她也会‘嗜睡’？”
“嗜睡，这是祖传的，好不了。”林祎轻飘飘一句“祖传的”，让他脸色更差了，“听张日山说你这次带了药过来，我明天拿回去研究一下，若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算了。”
“好。”他不带犹豫的答应了。
“如今天色已晚，你继续待着也不合适。早些回去，我会守着她。”林祎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该离开了。
望着张起灵有些落魄的背影，林祎只觉得头疼，等明天宿主醒来，估计他又要挨骂了。
可是不制止她的话，估计这个张小官问什么，她就会答什么。到时候可不是一顿骂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