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解琬如一行人还没出酒店门呢,就看见带着一群人的尹寒从车上下来了。穿着初见时的白西装,抱着一束漂亮的玫瑰花,看见解琬如刚下楼梯就迎了上去。
“送给你的!”嫩白的脸上没有再贴那假胡子,至少看着不会那么奇怪。可是因为她的动作被没有看清她脸的张启山下意识拉了一把解琬如,把她们隔了开来。
“……谢谢。”看着眼前还带着露水的红玫瑰,解琬如原本板着的脸多了几分笑意,“你怎么来的那么早?”
“嘿嘿,这不是怕你们提前走,特意早一点来,没想到我算得可真准。”尹寒漂亮的眼睛里带着狡黠,又带着笑容看向张启山说,“又见面了。”
“尹小姐。”张启山看了一眼这位女扮男装的尹寒,后退半步,跟她拉开了距离,顺带也把解琬如带到了自己身边。
“你这人好奇怪,怎么避我如蛇蝎?”虽然算不上冒犯,但尹寒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打量着这位当初在大酒楼参加武斗的人。
“我们还要去赶车,就不多招待尹小姐了。”张启山虽然昨晚不明白解琬如为什么待自己如此冷淡,可今早见到她对尹寒疏离有礼的笑容,这不懂也得懂了。
“欸,等等,我也一起!”尹寒说着就挽住解琬如的手臂,亲昵地靠在她肩膀上,“小琬,我给你带了北平的特产,回去路上你可以尝尝!”
“好,那就多谢你了。”对于尹寒的称呼,解琬如也没有去纠正,“不过,你也要一起去?不怕遇到昨天那个人?”
“嗤,就他?动我一根头发,都别想活着出北平。”尹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像是极为不屑。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她说着就被尹寒推上了尹家的车,还不忘朝着后面喊一声,说是先带她去车站,让他们自己跟上。
“佛,佛爷……我们这是走不走?”从车上探着头齐铁嘴问道。
“走。”张启山看了一眼尹家的车,转身上了汽车。
在北平火车站,尹寒说服了跟着的侍女侍从,开心的去买了张票,跟着解琬如他们坐上了去长沙的火车。
于是晚他们一步到火车的张启山和齐铁嘴发现尹寒坐在解琬如身边,面前的桌子摆了一堆东西,以糕点为主,还有就是精致的首饰。
“小琬,这个很适合你!多漂亮!这种珠宝就该像你这么白的人戴!”尹寒如今就像是拿到了一个大型洋娃娃的贵小姐,爱不释手的给她喜爱的洋娃娃换着首饰。
“你也很白,戴着也好看。”解琬如笑着帮她戴了一条红宝石手链。
“以前他们都说我肤白胜雪,那是因为没有见过你,如果见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才叫做肤白胜雪!”尹寒的皮肤的确白,却不及她那么白,或许是因为爱出门的原因,尹寒手上的皮肤比脸上要黑一些。
解琬如有些窘迫的抿着嘴,尹寒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东西,凑上前去道:“我以为你的脸上是化了妆,没想到竟然没化!”
望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尴尬,染上薄红的脸蛋,尹寒想起这么一句诗“粉面桃花两靥红,嫣然一笑醉春风。”
“小琬!你有没有结婚?我有个弟弟,今年刚满二十岁!如今还在外头留学,过两年就回来了,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尹寒话语刚落,感觉到自己握着解琬如的手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带着一些刺痛,下意识的松手。
“外头冷,暖暖手。”原本被尹寒握着的手被张启山牵住,上门放了一个不大的暖炉。
“我们家就我和我弟两个孩子,我弟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重点是他比较听话,也尊重女性……”尹寒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没事又准备继续给她推销自己弟弟。
“尹小姐美意,某先替阿琬谢过,不过齐家已经没有其他适龄女性。”张启山几乎可以说是黑着脸,就连把解琬如拉起来的气力用的都有些大。
“啊?”尹寒有些莫名的看着他,明明她问的是齐琬,这个人答什么?
解琬如顺着张启山的力道起身,知道他估计也是心情不爽,没有拒绝宣誓主权一般的亲昵动作。
只见眼前的男人扶着自己新交的朋友站了起来,他身上有些眼熟的外衣被当做垫子铺在座椅上,才让人坐下。
如此细致的心思,和他冷峻的外表极为不符。忽然福至心灵,尹寒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冷着脸了。
“你们……?”尹寒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解琬如,又看了看顺势坐在她身边的张启山。
“阿琬已有婚约,而某不才,便是阿琬的婚约者。”张启山能够耐着脾气说完这番话,已经是很给尹寒面子了,毕竟这人可是当着他的面“撬墙角”。
“……那还真是巧。”尹寒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齐琬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以为她也没结婚……哦,的确是没结婚,只是有婚约。
“那天你在酒楼等的就是他?”尹寒把之前的东西都联系起来了,难怪这个男人会接她的一壶茶一碟糕点,不接自己的一桌菜。想起之前的那半点心思,尹寒只觉得尴尬,还好没表现的太明显,不过嘴角的笑容都快僵住了。
“嗯,因为我说想要盏灯,他就进去报名了。”像是感觉到尹寒的尴尬,解琬如抿着嘴笑了笑,知道她应该是懂了。
“你们感情真好!希望以后我也能找个对我好的丈夫。”尹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扭头跟在身旁坐下的齐铁嘴搭上话,像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一般,话题的跳跃度非常高。
见尹寒终于不缠着解琬如介绍弟弟,张启山的脸色也好了一些,不过见她有些出神,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些困了。”解琬如摇摇头,最近她的精神的确不太好,容易犯困也容易走神,估计是没怎么用药的原因。
自她醒来,每日一瓶药,到前阵子的三日一瓶,在最大限度上维持着她在这里活动所需要的能量。
“可是昨日休息的晚了?要不要休息一会?”说着,张启山似乎是准备起身去拿行李,准备给她找东西。
她拉住张启山的手,往他身边挪了一些,靠在他肩膀上说:“借我靠一靠就好。”
“好。”见她如此依偎着自己,张启山心中软做一团,哪里还说得出半句拒绝。许是得到了回应,酸涩中泛着甜蜜。张启山把垫在她身后的外衣微微拉起,把人包在其中,张启山坐得笔直,让人恰好能枕在他的肩上,这么一坐就是一日。
尹寒小声的跟齐铁嘴吐槽说:“他是怎么做到维持这个姿势一天的?”从早上上火车开始,到现在已经完全天黑,而张启山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也不见他们喊齐琬吃饭。
“尹小姐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佛爷啊,也是一步一步从小兵爬上来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会做不到。”齐铁嘴对尹寒的态度也算是友善,知道她跟自己聊天的目的是减少尴尬,也乐得跟她聊天。
“哦……不过为什么不喊小琬起来吃饭?她都睡了快一天,要是饿坏了怎么办?”尹寒还是有些担心,不止张启山保持一个姿势快一天了,就连“睡着”的人都快保持姿势一天了。
“阿琬有些不习惯坐火车,若是时间久了会晕车,索性就会直接睡到下车。”晕车只是其中的一个解释,齐铁嘴也不好跟外人说太多阿琬的症状。
“噢……”尹寒是懂晕车的痛苦的,当年她出国的时候也是非常不习惯,不过时间久了,就慢慢适应了。
离长沙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伴随着火车的隆隆声,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