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话 dead man walking (1)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哗啦!
彼勒斯烧毁了加尔姆的所有日记。
他已经获取了所有需要的信息， 并能完美模仿其笔迹。
‘从奇瓦瓦那里学到的笔迹伪造术再次派上了用场。’
现在在需要加尔姆签名或笔迹的地方可以毫不犹豫地使用。
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我想离开这里， 和她一起。’
彼勒斯凝视着正在燃烧的日记本的页面。
加尔姆想要离开这里的愿望永远无法实现。
只会化为黑白灰烬沉入黑暗的海底。
“……”
彼勒斯从头到尾看着数十本笔记化为灰烬。
对于一个年轻人的一生来说， 这是一个微不足道且寒酸的结局。
‘不过还是获得了许多信息， 谢谢你。’
彼勒斯默默地为加尔姆祈祷，直到日记本的烟雾完全消失。
这时。
咚咚一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 果然看到基尔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处刑仪式还有三小时。”
“……为什么这么早来?”
“提前告诉您。”
“……是这样吗。”
基尔科站在房门前，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彼勒斯准备好出来。
尽管彼勒斯觉得他那毫无掩饰的目光有些让人不安，但他还是穿上了衣服。
就在这时。
“上尉。”
基尔科开口说道。
彼勒斯转过头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说道。
“在前往处刑场之前， 可以让我跟您说几句话吗?”
这是一个多少有些突兀的要求。
由于没有拒绝的理由，彼勒斯点了点头， 表示同意。
于是， 柯科用庄重的语气继续说道。
“如您所知， 我是出生于努贝瓦格。”
“…”
“曾经有一个罪犯强暴了一名狱警，而我就是这一事件的产物。”
基尔科直白的话语让彼勒斯停下了正在扣纽扣的动作。
‘先警告你，可能会被即刻处决。因为19年前发生了一起看守和囚犯之间的‘不光彩事件’，所以以下犯上会被严格控制并受到惩罚。’
彼勒斯还记得以前他因某种原因拒绝劳役时，多尔迪姆大尉说过的话。
基尔科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之后， 我的生父和生母都被送交给了纪律委员会，然后就失踪了。据推测可能是越狱了……总之， 因此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当然，我也从未去过地面。”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彼勒斯问道。
于是， 基尔科犹豫了一会儿， 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是因为我一直讨厌大尉您， 原因是我之前提到的个人过去。”
基尔科不喜欢加姆。不， 应该说是讨厌。
这不仅仅是因为加姆迟钝笨拙， 而且天性过于善良和软弱， 总是犯错。
他有思念的父母， 并且把地球当作故乡的同龄同期学员。
然而， 加姆却拥有基尔科所没有的两样东西。
“大尉您在地球上既有故乡也有父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曾说过来这里是为了帮助父母的生活困境?您还提到过想念故乡的山川、田野、溪流和湖泊。”
“…”
“也许我对此感到嫉妒吧。不，应该说是自卑。所以每当大尉您犯错时， 我都会鄙视您，以此来填补我那匮乏的自尊。”
基尔科可能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彼勒斯有这种想法。
‘不过， 就算他知道， 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彼勒斯直直地看着基尔科。
那眼神仿佛在问： 你想说什么?
基尔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
“我想坦诚地向您道歉。因为将来要侍奉的上司，我不应该带着这种卑劣和陈旧的情感。”
“所以你是自愿成为我的副官的吗?”
“……并不是自愿的。”
“这样啊。”
彼勒斯点了点头。
就在那时。
基尔科比刚才更加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上尉您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
当彼勒斯抬起头时， 基尔科罕见地显得有些结巴。
“那次在第八层囚犯暴动时， 您救了我。”
“什么?”
“我也不是没有耳朵！”
“……?”
彼勒斯皱起了眉头。
一副不明所以的态度。
于是基尔科开始微微冒冷汗。
耳根已经红到了极限。
“周， 周围的前辈们都在议论纷纷。”
“说什么?”
“那次在第八层囚犯暴动时， 上尉您代替我成为了人质的原因……！”
彼勒斯这才明白基尔科想说什么。
‘你小子。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吗?’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你知道被当作人质意味着什么吗?’
‘哼。也难怪。你已经完全迷恋上了她， 甚至抽了沾有我血迹的烟。真是个疯子。’
‘加伦喜欢基尔科吗?’
‘不知道吗?那家伙每次点名时总是盯着基尔科看。’
‘但即便如此，这也太鲁莽了吧?’
‘啧一一真是个真汉子。为了暗恋的女人连命都豁出去了。’
那些轻蔑的话语在他脑海中闪过。
其他看守们的窃窃私语同样如此，
“我，我成为上尉的副官只是正常的职务调动，并不是因为那种关系。公私分明， 如果上司和
下属之间关系过于亲密，可能会对公务造成影响……还有……嗯?”
但基尔科没能把话说完。
因为彼勒斯已经穿好制服离开了房间。
* * *
咚- 咚-
像巨大怪物喉咙一样延伸的地下通道。
布满皱纹的天花板上滴下咸涩的水珠。
咯噔- 咯噔- 咯噔-
彼勒斯的脚步声沉重。
哒哒哒-
在他身后， 紧跟其后的脚步声也十分响亮。
“副官说， 您这样匆匆忙忙地走开合适吗?”
说话的是基尔科。
彼勒斯抬起食指， 轻轻放在基尔科的唇边示意她噤声。
“嘘，现在人太多了。”
“…”
彼勒斯和基尔科为了参加处刑仪式，已经来到了五楼。
那里聚集了许多狱卒和囚犯，中央站着今天的主要人物——被捆绑着的西奎特。
站在台上的巴斯蒂尤中尉对西奎特说道。
“这不是正式的处刑。你会永远被记录为活着的状态。”
他用冰冷的声音威胁西奎特和其他众多囚犯。
但西奎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只是目光略显不安地扫视着狱卒们。
这时。
“……!”
在狱卒群中发现了彼勒斯的身影后， 西奎特的表情明显变得明亮起来。
不久， 主持处刑的狱卒们走了出来。
主角是彼勒斯。
彼勒斯拉着西奎特走向前面的悬崖。
悬崖尽头有一块尖尖的岩石， 西奎特被安排站在那上面。
“直到最后都不要动摇。”
站在西奎特身后的彼勒斯低声说道。
“当你从悬崖上掉下去的瞬间，救援计划就会启动。明白了吗?”
“明白了。”
西奎特平静地回答道。
这种被抛下深渊的方式就是努贝尔巴格的‘非正式处刑仪式’。
簌簌……
彼勒斯发现西奎特的双腿微微颤抖。
“没出息的家伙。害怕了吗?”
“怎，怎么可能呢?”
“别担心。看到那边的狱卒和囚犯了吗?他们都被收买了。”
彼勒斯用下巴示意悬崖的左右两侧。
西奎特朝彼勒斯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些狱卒和囚犯的姿态显得有些僵硬或放松。
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他们会来帮助你的。一旦我的命令下达， 他们就会冲过来。”
“真，真的。真是了不起。您是什么时候收买这么多人的?”
“…”
彼勒斯没有特意回答。
事实上， 彼勒斯所指的狱卒们只是普通的狱卒和囚犯。
这只是利用了人在绝境中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心理。
西奎特怀着毫无根据的希望，站在了悬崖边缘。
“咕噜噜！ 我已经对生命没有任何留恋了。随你们便吧， 混蛋们！”
西奎特朝着周围的狱卒们大声喊叫后， 回头向彼勒斯眨了眨眼。
然后， 他立刻跳下了悬崖。
呼呼呼-
坠入深邃的黑暗深渊，罪犯向着漆黑的中心坠落。
但是。
狱卒们的表情依然没有放松。
因为即使跳下悬崖， 处刑也没有结束。
……不久。
咕噜噜-
‘真正的’处刑开始了。
“啊?”
连正在被处刑的西奎特都不知道的事情。
而彼勒斯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咕噜噜噜噜-！
黑暗中画出了一条长长的线条。
它仿佛活物一般张开了巨大而广阔的嘴巴，里面露出了许多令人作呕的畸形牙齿。
那张无尽延伸的大嘴。
一张露出牙齿狞笑着的巨大面孔正抬头看着这边。
“啊,啊啊! 那是什么! ?”
西奎特的脸色变得苍白。
同时， 彼勒斯也咽了一口唾沫。
代表努贝尔巴格的五大狱长之一，其身份最为神秘的存在。
‘……听说不是人类，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弗尔伯少校的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