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勉看着李保根脸上那充满了感激的样子,感觉到他们就这谁该感谢谁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的。关键今天来是找李保根解决他和谢文姬终身大事,趁着只有他一人在,还是赶快说清楚为妙。如果大壮也在家,听他上门求李保根解决这个问题,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取笑呢。
在昨天和谢文姬发生了夫妻之实后,杨勉也不再纠结上老鹰嘴山寨时,要不要带上谢文姬这个难题了,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不管出于他是自私还是对谢文姬负责任的态度,都是要在一起的。现在看来,上山之日并不迫切,现在还是做好眼前吧,以后的事见步行步就好。
“叔,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杨勉红着脸有些扭捏的把大意给李保根讲了一下。关于他与谢文姬之间的认识、了解再到相知相恋这个过程,做了一个大概的介绍。当然关于谢文姬有过一段婚姻这等话题是不能说的,他自己不在乎谢文姬的过去,但不等于李保根不在乎,这个时代的人,脑子大都是一根筋,想要他们有多开明,那是太难了。
李保根听杨勉说完,眼中露出惊喜和错愕。良久后才用手拍了拍杨勉的肩膀说道:“二蛋,这是好事啊,等我们从江都回来,先要去你爹娘的坟头,好好的祭拜一番,他们在天有灵,也当能瞑目了。……为了你个人的事,我和你婶子也是时常挂在心里,现在眼看着大壮也要娶妻了,你还没有着落,我们心里也急。现在好了,你这孩子自己就把这事办了,哈哈哈。”
李保根的笑声中充满了快意,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一般。老友的托付,自己虽然没有在杨勉婚姻上帮上什么忙,但看到杨勉现在变得这么能干,还自己找上了城里面的富家女,他也是与有荣焉的,老友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叔,我都听你安排,这好多事我都不懂,还要麻烦你多操心呢。”
“你这孩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一下王媒婆,把你和谢小姐认识的经过也给她好好说说,这事要她出面才行,只要是提亲成了,那后面的事保准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杨勉在听到李保根的肯定答复后,心情别提多爽了。有了李保根的首肯,这就名正言顺了,以后看谁敢说我二蛋的不是!等你们见了我娘子,馋死你们!!!
七月初十八,宜相亲。
早晨巳时四刻左右,相当于杨勉前世十点。杨勉叩开了谢文姬的大门,开门的小翠见杨勉带着一个老汉和一个妇女登门,心里便也明白了几分,忙热情的招呼杨勉一行人来到客厅落坐,上好茶后,便急急忙忙跑去后院找谢文姬了。
不一时,谢文姬身穿一条月白色襦裙裙,头上长发简单的用一根银簪子别着披在脑后,显得简单而又不失精致。那张桃花脸上带着微笑,现出红晕,在小翠的陪伴下,袅袅婷婷的来到客厅,看着杨勉脸含羞意的说道:“杨公子,还不快介绍一下两位长辈?”
谢文姬今天的打扮看似简约,实则很是不简单。微笑的面孔搭配着简洁的衣着,少了那些繁复的配饰反而更显落落大方。娇媚而不俗气,本就毫无瑕疵的精美脸上,也没有胭脂水粉的点缀,更显素净洁雅。
当谢文姬走进大厅时,杨勉就被她今天这身打扮给惊艳到了。平常他们相见时,谢文姬的衣着虽也随意,但身上的配饰总也是少不了的,脸上也会薄施淡妆。关键是对着杨勉笑时,脸上灿若桃花,目射春光。而今有两位长辈在场的情况下,恢复以往接人待物的正常表情,这种情况让杨勉心生莫名惊喜。在有外人时,素静淡雅。就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就变成娇媚横生了,这难道就是“女为悦己者容?”
杨勉正在思考谢文姬这两种面孔,哪一种才是真实的时,思绪就被谢文姬给打断了,忙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对他们做了相互介绍。
谢文姬听后,落落大方的朝着李保根和王媒婆福了一福,口中也是喊着“李叔,王婶。”
王媒婆见杨勉介绍完,谢文姬也是那般自然的叫着他们,心想这个小娘子真不愧是城中人,就是见过世面,哪像一些没见识的人,见了生人就唯唯诺诺的。忙笑咪咪的开口道:“谢姑娘,你是老生这一辈子见过最美的姑娘了……”王媒婆说到这里,又看着杨勉说道:“杨勉,你还真是命好!像谢小姐这样天仙般的人儿都被你遇见了,这还真是你的福气!
这王媒婆可是李家庄出名的媒人,四邻八村没有不知其名的,在她的牵线搭桥下,可是造就无数的新家,带来诸多的婴儿,她也是四邻八村最受尊敬的那一批人。
术业有专攻,这牵线搭桥也是一门大学问。王媒婆先是把谢文姬一顿猛夸,她虽没有说出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惊艳词句,但相信这只是她的知识局限而已,王媒婆真心想要表达的应该是有过之的。
王媒婆在对杨勉的夸赞中,也是不吝赞美之词,什么水车、舂米工坊以及他那如妖孽一般的外表,就仿佛这世上有了杨勉再无能工巧匠和潘安一说般。倒最后,王媒婆喝了一大口茶水,做出的总结是:这才是绝配的一对壁人。如果杨勉错过谢文姬,那将再难遇到这样的美人。如果谢文姬错过杨勉,那也将再难找到这样一个有才还帅气的郎君。……这还真是郎才女貌、西门官人配潘金莲!
说道最后,王媒婆见杨勉和谢文姬那红扑扑的脸上,彼此的眼珠时不时的瞟向对方,射出只有成年人才有的暧昧光芒。心里便也明白过来,又想到前几天杨勉上门求她说媒时,说起他们相识的经过,前后一印证,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壁人,恐怕早就好事合谐了吧。害的老娘在这说的口干舌燥的,哎……,只是见了这么一对壁人,哪还控制得住这嘴巴哦!
杨勉从王媒婆滔滔不绝的话语里,是真切感受到靠嘴吃饭的厉害。但总的来说,王媒婆凭着这一厉害的嘴舌,确实造福了不少的少男少女,这是积德啊!这样的人是应该值得尊重的!
最终,在王媒婆滔滔不绝的言辞中,夸了谢文姬,再夸杨勉,用词可谓是花团锦簇,直把杨勉和谢文姬的脸给夸红了后,才让两个正主作出表态。这种表态本就是一个形式,杨勉是大大方方的表达了对谢文姬喜爱,而那谢文姬故作小女儿态,扭扭怩怩的同意了这门婚事。
午饭时,文掌柜也在桌上作陪。他作为谢文姬父亲留下的忠仆,一直帮谢文姬经营着酒楼,她们虽名义上是主仆,其实谢文姬一直以来,都是拿文掌柜当长辈的。文掌柜这人,分寸拿捏的极好,在他和谢文姬之间,从不会因谢文姬对他的尊重而逾越主仆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因太过小心翼翼而与谢文姬产生疏离感,为人处世是极为稳重可靠。
饭后,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因为李保根忙着给杨勉和谢文姬合八字,故此没有久留,在拿了谢文姬的八字后他们便离开了。
“二蛋,看来这真是你和谢小姐的命。呵呵,合了六个字,算命先生都说,你们两个这八字是他今年以来合得最好的一对了。”
“叔,我和谢文姬往那一站,就知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哈哈哈……”
“二蛋,这么大个人了,稳重一些,也不害臊。这谢姑娘以后嫁给你了,你可得对她要真心实意的,这么好的姑娘,我估计这江都城都找不出来几个。”
李保根一脸的笑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虽然嘴上教训着杨勉,但是打心底为杨勉高兴,杨勉通过这一两年的改变,确实把以前的某些坏习惯给戒掉了,并且还变得这么有本事,这对于李保根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浪子回头更珍贵。
虽然说杨勉的名声较之以往已改观了很多,但以前留下的那些坏名声也不是一下就能消除的,再加上前段时间搞出来的桃色艳事,这名声也在浮浮沉沉中变化,如果杨勉现在不是和谢文姬好上了,那要他在村里找到一个良家女子,想来是不容易的,这也是李保根的真实想法。
人一但留下坏的名声,会在别人心底留下难以抹除的记忆,并且人心多变:善良的、恶意的,难以揣摩啊。
“李大哥,以我看,杨勉和谢小姐早就相识了,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今天把八字合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倒不如尽早把这婚事给办了?”
“呵呵,王嫂子,这事还要你多费心,事成之后,酬劳少不了你的。二蛋和这谢姑娘你也看见了,就如你说的郎情妾意的,早办早好嘛。我呢,是他叔,能做这个主。”
“李大哥,有你这话就好,过几天我们就去和那谢姑娘商量一下,尽早把日期定下来,你看如何?”
“王嫂子,那当然是最好了。”
杨勉赶着驴车,听着李保根和王媒婆就他和谢文姬的事,在车斗里说得津津有味。他们那一番商量对于杨勉来说,也太过繁琐,以杨勉之见,最好不过择日不如撞日,比如今天的日子就好,艳阳高照,最是适合嫁娶之事。奈何这时代的繁文缛节太多,这种婚嫁之事,是不会依着他的意志而转移的。
天宝三年七月二十,下午未时。
从太行山老鹰嘴山寨一路风尘仆仆的孙媚儿和空空儿两人,终于在一个多月的赶路后,敲开了杨勉的家门。
杨勉此时正在酿酒,带着一身酒味看着门外那两个人问道:“二位,请问找谁?”
“你就是杨勉杨小哥吧?我叫空空儿,这位叫孙媚儿,从太行老鹰嘴山寨来的。”脸无二两肉的空空儿忙抢着说道,他在见了杨勉后,心里便有一种危机感,面前这小子长的也太妖孽了,保不住孙媚儿那个闷骚货,现在在心里怎么盘算着这小子呢。
“我就是,你们来自老鹰嘴山寨?纪无双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杨勉警惕性还是有的,自从他家对面开了那家杂货铺后,他对不认识的人,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虽然纪无双当初说过会派亲信之人来学这酿酒技术,但是没有证物之类的,他终是有些不敢信。
“杨小哥,纪无双是我们寨主——这是她给你的亲笔信。”
冰山美人孙媚儿把空空儿给挤到一旁,忙从她背的包袱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杨勉。她那冷到骨子的脸上,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杨勉。心里不禁为纪无双感叹道:也只有她那样的寨主才有这么好的运气,来江南复仇竟然遇到这样的美男子。
杨勉接过信一看,信封面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杨勉收”的三个字,便知道这是纪无双货真价实的手笔,这与她身份不符的娟秀字体杨勉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只因为心里老是牵挂着纪无双,纪无双给他写的那封信,杨勉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忙把这两位远方来客请到新修的房子里,倒好茶后,就问了一些纪无双的近况,同时也在细心的留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空空儿长得干瘦无肉,眼中却是精光外露,一看就是一个精明到骨子里的人。孙媚儿却是一幅冰山美人的模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她的这幅容颜却是可以与谢文姬媲美的,看她应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脸上虽也有时光留下的痕迹,但并不明显,如果她的年龄再倒回十来年,杨勉都有像初见谢文姬时的惊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