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时间？”
这回轮到陈慧感觉到诧异了，她从没跟陆承泽说过，甚至信息都没有传出去过。
也就是说，只有空湮会的成员才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根本没人外传，往上知道这件事情详细情况的，也不大可能是内应。
“来之前抓到了一个漏网之鱼。”陆承泽简单解释了一下，“他碰巧知道一点点情况。”
“漏网之鱼？”陈慧只是疑惑了一下，旋即便恍然了。
“你遇到他了是吧，那是我小组的另一个组员，我们组长最近不管事，所以这些危险的活都落到我们头上了。”
“你把他抓了也正好，本来计划就是要用他的代号的，现在倒是直接省事了。”
陆承泽闻言点了点头，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他现在关注的重点在另一个问题上——两个月前的六月十五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如此，不妨把已知的信息都摆出来。
已知的线索都有两个月前的六月十五号中午、流浪汉曾两次见到治安署的车经过、陈慧听说有两个特别行动组的队员来过宿舍楼……
“彗，你刚说这四周的建筑布局是什么来着？”
陆承泽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慧，他好像有点想法了。
“啊？就三座工厂分别在左右和我们正前方，稍微斜左一点的方向则是宿舍楼，不过现在没人住了。”
“宿舍楼只有一栋吗？”兜帽下陆承泽双眼越问越亮，“工厂是不是只有我们正前方的那座在运作？”
“对啊。”
陈慧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被笼罩在黑暗中的陆承泽，自己也是到这来之后才知道的这些信息，为什么他好像提前就知道了？
既然提前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派大部队来把这里剿了？
进了这里就无法跟外界联系了，所以人员在收拢之前也不知道空湮会真正的据点在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只是得到答案的陆承泽并没有心情跟陈慧解释情况，因为他已经跟记忆中的时间线对上了。
六月十五号那天，有两位特别行动组的队员开着治安署的车经过了这里，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正是陆承泽。
那个时候，他们正在追踪张雅失踪的案子，一路跟着查到了一处工厂区。当时自己眼中看到的情况，跟陈慧描述出来的，已经完全是一模一样了。
陆承泽抬头仔细打量四周，周围的灯光并不够亮，不管是近处还是远处的建筑，他都只能大概看到一个模糊的形状。
但是就是这个模糊的形状，却在陆承泽的脑海中逐渐跟记忆的形状相重合了。
居然真的是这里！
自己居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曾与空湮会在赤元最大的据点打过照面，甚至不仅活下来了，还从空湮会的手里抢了个灵芥里的灵刻。
所以自己当时其实只是运气好？从现在二次进入这块区域的情况看来，当时显然没有现在这么戒备，毕竟他们当时可是走大路光明正大进来的，可没像刚刚自己那样遇到圈子。
至于前面自己注意到的杂草，陆承泽倒是没两个月前关于这个的记忆了，可能当时确实忽略了这方面的考量。
不，不对劲。张雅既然就在宿舍楼里住着，为什么空湮会的人不知道呢？
按照之前结案时的猜测，空湮会显然也在找那半个石块，而且他们是知道被张雅带走了的。可张雅就在这个工厂里上班，陆承泽相信空湮会不会愚蠢到被人家犯灯下黑的程度。
所以，空湮会的人一定知道张雅的存在才对，可他们为什么几年过去了，仍旧没能找到她呢？
等等，陆承泽突然停下了思考，他好像一直以来在思考空湮会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情。若是说，空湮灭会内部并不是完全的意见统一呢？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单就赤元市的范围里，现在有主教在做所有人的顶头上司，但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由主教来，就一定会有二把手或者三把手。
而这其中的二把手或者三把手，稍微有点小心思也是一个很正常的情况，也就是说若是那个石块所涉及到的灵芥和灵刻，就是那人原本就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话，以己度人的情况下自己也不会主动跟别人说。
毕竟是个人都会有私心，若是空湮会里的人真这么做了，那也是在合理之中。只是这样就有另外一个问题随之诞生——那人肯定也知道张雅就在眼皮子底下，为何还是放任她活了那么久？
等等，陆承泽突然想到了当时那半边的石块是从张雅那里找到的，确定了一个可能——那半边石块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哪里。
若是让张雅死了，反而事情会很难办，搞不好还会彻底失去进入那个灵芥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话，空湮会的人又是怎么将张雅留在身边的呢？
张雅的老公！
陆承泽双眼突然一亮，他想起来张雅之所以会留在这个工厂，是因为她遇到了她的爱人，所以她才也在这里上班。
如此看来，张雅那所谓的“真爱”，可不一定有多爱啊，对方大概率是空湮会的成员，受命去套到她手里的那剩下的半个石块。
或许过程中张雅真的动了感情，还是什么其他，总之张雅被留在了这里。
好在从结果来看，张雅虽然大抵是动了真感情，但是还是没有选择将这个石块的秘密告诉她以为的“真爱”。
空湮会就这样生米煮熟饭，熬汤一般在熬张雅，期间想必也有想过其他的法子，只是显然都没能成功。
这中间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成功或者真的发生了意外，结果就是张雅那所谓的真爱“不见了”。
只是空湮会在她在工厂剩下的时间里依旧没抓到机会，夺得她手里的半颗石块。
然后情况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张秋拿着治安署的授权令找到了事务所，或许那时恰好正是张雅打算离开工厂，同时一定会带上那半边石块，所以才会提前埋伏在她要开走的车上。
只是没想到张秋带来的变故，他跟萧立天来了，甚至还以防万一叫来了事务所其他的队员，反而让那几个对张雅下手的空湮会成员投鼠忌器。
事实上只有萧立天一个行动组的最强战力在，都足够应付当时在场的那些空湮会成员了。
张雅的问题终于想明白了，但是陆承泽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好。
或许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也或许是因为其他，陆承泽总感觉连张雅的这次事件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一般。
可明明这过程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当下自己依靠着自己的思想判断和行动的。但一经过时间的洗刷过后再往回看，却处处透露着巧合，让陆承泽感觉浑身不适。
“怎么了？我们最好还是抓紧时间，再等下去天就快亮起来了，守门的人会换，现在在值守的人比较懒惰，是进去的好时机。”
陈慧见陆承泽在问完自己工厂区周围情况后就站在原地不动许久。由于有兜帽笼罩，陈慧也看不出陆承泽到底是在干嘛，见他长时间不动，这才出声提醒。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没事了，继续前进吧。”
陆承泽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陈慧的打算，毕竟这件事情她同样是道听途说，说不定知道的情况还没自己多，当下这个情况也不好多费口舌。
“那走吧，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其实已经能够看到了。”
事实上陈慧也不知道，陆承泽来这里，进去的目的是什么，她只是接到了来接应的任务而已。
“谁？”
果然，就在两人走了没多久，两道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斗篷里的人影，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陆承泽和陈慧的两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圣虚临渊，有我无我。”陈慧低声朝拦路的两道身影对出了暗号，“我是慧，他是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