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听闻此言后,秀眉微微一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她终于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坐等好戏开场。”
“明日见到百里清,或许可以找他帮忙寻人。”
南暝央面色凝重地看向她,沉声道:
“鸢儿,大姐姐她们是你的软肋,这般暴露在百里清面前,是否欠妥?”
“若是他动了别的心思,会是一个大麻烦。”
听到这话,赵暮鸢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
“当初百里清宁愿冒着得罪暗鬼的风险,也要出手搭救外公他们。”
“由此可见,此人倒也算有些头脑和胆识。”
“再者说,互相利用的人,只有当彼此手里握着对方的把柄时,这场交易方能变得更加稳固可靠。”
“所以,我不怕暴露软肋。”
说到此处,赵暮鸢顿了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之色,接着继续说道:
“况且,百里清早已领教过我的手段,他若想稳坐那个高位,定然不敢轻易招惹我。”
“因为他心里清楚,我可以扶持他,也可以杀了他。”
南暝央想起她的身体状况,以及她狠辣决绝、令人胆寒的杀人手段,轻声细语地哄着说:
“鸢儿,你是女孩子。”
“日后像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统统都交给我。”
“而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后,安心当个看客,可好?”
听到这话,赵暮鸢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满是诧异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说完,她缓缓抬起略显苍白的双手,口中不停地喃喃道:
“你也觉得我这双手太过血腥?”
南暝央见状,这才猛然惊觉自己方才所说的话,竟让她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
于是,他赶忙伸出手,紧紧握住她那冰凉的小手,神色慌张地解释道:
“鸢儿,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没有那个意思。”
稍稍停顿了一下后,他诚恳地说道:
“我曾听你说过,雪音姐姐一直希望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过去你杀母之仇在身,不得不一路杀伐。”
“但如今旧怨已了,是时候放下手里的刀了。”
“以后见血的事,我替你做。”
“你就再听一次雪音姐姐的话,可好?”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赵暮鸢的耳中。
一时间,往昔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的思绪瞬间带回了过去。
那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杨雪音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端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优雅地轻抚着琴弦。
悦耳动听的琴声悠悠扬扬地飘荡在空中,宛如天籁之音。
年少的她则手持长剑,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练习剑法。
杨雪音微微侧过头看着正全神贯注练剑的她,停下手中拨弦的动作,轻声说道:
“鸢儿,姐姐教你抚琴可好,你是女孩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
“姐姐希望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得遇良人,安稳一生。”
“可以有武艺傍身,但它不该是你的全部。”
那时的她听到这些话,手中的剑稍稍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又继续舞动起来。
因为彼时的她,满脑子都是仇恨,对于杨雪音的话并未太过在意。
那么如今是否可以不一样?
许久之后,赵暮鸢缓缓收回飘远的思绪,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南暝央紧紧握住的手上。
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内心竟也变得无比安宁。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应道:
“好……”
“听雪音姐姐的。”
“听你的。”
然而,就在这时,赵暮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南暝央。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之色,朱唇轻启问道:
“可你的武功……”
有些弱,这三个字她没有说出来,而是轻声说着:
“若是遇到打不过的人,怎么办?”
南暝央见她点头应下,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定会勤学苦练,日益精进。”
“倘若遭遇实力强劲、难以抗衡的敌人,鸢儿你再出手,可好?”
赵暮鸢听到这话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以前他可不会说这些话,如今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如皇兄所言,自己太过强大,会伤害到他作为男子的自尊吗?
想到此处,赵暮鸢微微颔首,表示应允,并展颜一笑,
“好呀。”
“以后我就站在你身后。”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轻易出手。”
她并不知晓,南暝央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他始终都记着闻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