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只要孙女婿做的好,建厂赚钱没烦恼!
景牧之说:“冀州聂家已经同意合作制造载重汽车,并且愿意承担所有研发经费。”
白灵筠眉峰微挑,哦?竟有这等好事?
“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无利不起早,出人出力又出钱,他可不信这年代有人会为爱发电,无私奉献。
景牧之兀自抿了口酒,“倒也没什么,无非是想让听肆做他们聂家的女婿罢了。”
“我呸!”
景南逢一把抓住梅九梅的手腕。
“别听他放屁,没有的事儿,是因为答应了聂家提供技术分享。”
白灵筠啧啧摇头,景南逢是他见过的人里,最长嘴的一个,瞧瞧这积极的劲儿,跟及时雨似的,绝不让误会多留存一秒钟。
梅九梅拍了拍景南逢抓在自己腕间的手背,哄孩子似的,七分无奈,三分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
景南逢对他平平无奇的反应很是不满。
“你……”
“听肆。”梅九梅语气微沉,“好好听大哥讲话。”
“噢。”
肉眼可见,炸毛大狗子被捋顺了毛,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白灵筠眉眼高挑,朝梅九梅竖起大拇指。
训狗达人,实锤了。
梅九梅嘴角含笑,反手在桌子底下与景南逢十指相扣,指尖一下下的点着他的手指骨。
这一微小的举动,又给景大狗哄爽了,再开口时,与景牧之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枪毛枪刺了。
景南逢:“商人重利,给足了好处自然得偿所愿,曾家却不然,不仅手握大东重兵,还掌控了东四盟中部地区的经济,想让他们松口没有那么容易。”
景牧之点了点头,东四盟的四个省份里,黑省主戍边,奉天重工业,大东搞经济,还剩下个哈伦告鲁,因为地理位置靠近京津冀核心地区,主要用于拱卫京师。
四省之中,大东的工、农、商、学、兵全面开花,且全由曾家一把抓,整个地区他一家独大。
想要搞定大东的汽车制造厂,怎么都绕不过曾家这块难啃的骨头。
白灵筠摩挲着下巴,一对黑漆漆的眼珠转啊转,转到了景牧之身上。
目光霍霍的看着他,“其实也不是很难办嘛,端看景司令能否结成一段好姻缘喽。”
只要孙女婿做的好,建厂赚钱没烦恼!
景牧之面露忧愁,连连拱手抱拳。
“若白少爷能解目下之忧,在下愿将奉天兵工厂拱手相让。”
白灵筠眼角一抽,好啊,心机老男人不仅打得一手好算盘,更算得一手精明账!
他若是帮景牧之化解了曾家这段孽缘,一来于他自身解决掉了一桩大麻烦。
这二来,日后一旦被老男人成功吃到嫩草,两家结成姻亲,兵工厂仗着奉天的地缘优势,怎么也少不了他的好处。
再说了,兵工厂不要投钱的吗?那一枪一炮,老他妈贵了!
景牧之这哪里是一石二鸟,简直是一劳永逸,一本万利!
眼中波光微转,白灵筠悠悠笑道:“眼下我只有两辆进口重货,一辆在黑省,一辆在宛京,黑省的那辆,技术团队已经进入到了研发阶段,宛京这辆刚到不久,正在拆解,既然冀州曾家已经搞定,不如择日安排他们派技术团队来京,一同参与研发吧。”
言外之意就是,两辆重货都用在了刀刃上,大东便是想承接,他还没有多余的重货给他们呢,既然谈不拢,那就算了呗。
闻言,景牧之微微一笑,丝毫不慌。
指尖摩挲着酒杯,又抛出一枚筹码。
“上月中,一位花旗国商人途径奉天,对当地风貌十分感兴趣,我便邀请他在奉天多停留几日,方便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
花旗国的商人?
白灵筠眼珠动了动,什么样的商人值得景牧之单独抬到桌面上来说?
景牧之弹了下酒杯,指尖与杯壁发出一道清脆的碰撞。
“哦,对了,那名花旗商人叫泽费尔·福特。”
下一秒,白灵筠猛拍桌子。
“就这么说定了!我搞定曾家,你给我兵工厂!”
泽费尔·福特!
花旗国福特汽车的创始人!居然被景牧之扣在了手里?
不得不说,这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真真是心机他妈给心机开门,心机到家了!
就在白灵筠苦思冥想怎么搞定冀州曾家时,经过顾丰宁执笔,陈循墨见证,众参议院代表添油加醋的控告书得到了国际联盟回函。
有先前黑省省长杨时安讹进国际联盟那一炮,现如今,联盟对待华国的态度很有些魔幻。
回函写的客客气气,还表示会尽快责令自家代表回归原位,并对顾丰宁口中受到严重惊吓,饭食不香,夜不能寐的参议院众人浅浅表示了歉意。
虽然是口头歉意吧,但管他有理没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一轮算是让他们嚎出了三分理来。
有了国际联盟的回函,被围守在医院的各家外资银行代表也重获自由,纷纷被放了回去。
不过有一人例外,未被放回。
那人便是横滨正金银行,被陈循墨用松花石砚台砸破脑袋的代表,藤原清司。
是怎么一回事呢?
刚从医院把钱摆睿接回家中养伤的钱书怡,兴致勃勃的给白灵筠讲起来。
要说这事,还得从藤原清司被送入医院那天说起。
陈循墨怎么说都是一介文人,况且岁数也不小了,那松花石砚台砸的再狠,不过是瞧着血淋淋的怪吓人,实则就一两寸长的口子而已。
没用外科医生动手,刚到医院实习三天的小护士就给他缝好了。
等到藤原清司清醒过来后,看见自己额头上狰狞丑陋的蜈蚣疤,当即炸庙,嘴里不断嚷嚷着要去告状。
去哪告呢?
据那实习三天的小护士说,藤原清司当日边砸东西,边愤怒大喊:去青木公馆,向青木将军告状,让青木将军宰了那胆敢砸破他脑袋的支那人!
小护士一听这话,在她管床范围内,还容得矮矬子嚣张臭嘴?
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连踢带踹,越踹眼越红,鞋跟都给踹飞了。
等到外面看热闹的医生护士慢吞吞进来拉架时,才蓦然发现,踹飞的鞋跟飞的不远,不偏不倚,刚好扎进了藤原清司的心口窝上。
于是,本来只是个缝缝补补的皮外伤,经过这么一闹,直接成了开胸取异物的外科大手术。
白灵筠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哪是什么实习护士,分明是抗倭女英雄啊!
不过,很快他的面色严肃起来。
“书怡,你认识那名实习护士吗?”
钱书怡点头,“认识呀,是我们慧珺女子学校护理系的姐姐,大我一届呢。”
“哦,对了。”钱书怡一拍脑瓜门,“忘记说了,那护士姐姐不是旁人,正是陈老先生的孙女,陈莹觞。”
啊这……
白灵筠抬手扶额,过于有缘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文人大儒,书香世家,都这么能打的吗?还是专逮着一个人下手下脚!
钱书怡见白灵筠面露晦涩,小声的问,“筠哥,莹觞姐姐是不是闯祸了啊?”
虽然教训矮矬子这事非常解气,但那藤原清司毕竟是陈莹觞负责的病人,又是在教会医院里,不受国民政府管制。
若追究起来,丢了实习工作是小,被脚盆国的倭人盯上可就麻烦大了。
白灵筠有点头痛了,揉着额角道:“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最近还是小心些,如无紧要的事情,暂时先不去医院上班了吧。”
钱书怡心有戚然,“那个什么青木公馆,不会去找莹觞姐姐麻烦吧?”
白灵筠没做声,他担心的也是这个。
青木公馆,最大的间谍头子青木悠创立的,如果这一段历史没有偏差,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下午刚好要去趟政府大楼,待我当面与陈老说说此事。”
钱书怡点头如捣蒜,她来京时日短,朋友不多,加之现在还在休学,那仅有的三两好友也不能时常见面。
陈莹觞是学护理的,刚到伦敦布道会医院实习,好不容易见到了好朋友,她们还约好了这周休息日一起去吃饭的,若真被那青木公馆的矮矬子盯上可如何是好?
然而,不等白灵筠去政府大楼,陈循墨先火急火燎的找上门了。
方一见到白灵筠,便老泪纵横的自责起来。
“白少爷,此事皆因我一时冲动而起,我无颜面对国人,今日来此,便是向您谢罪的。”
白灵筠看完陈循墨带来的报纸,不甚在意的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陈老您言重了。”
陈循墨自觉没脸,半低着头说:“脚盆国在国际报上公然反对我华国关税生效,鼓动国际联盟常任理事国联合对抗新税则成立,说到底,是对藤原清司一事心中愤怒,以其为借口大肆发泄。”
白灵筠放下报纸,拿起陈循墨面前的茶杯。
“陈老,您看这杯茶,从您进门起它就一直放在您面前,从热到冷,由苦到涩,您碰都没碰它一下,可现在凉了,不好入口了。”
陈循墨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白灵筠。
白灵筠将冷茶倒进茶盘里,重新换了杯热的给他。
“茶凉了咱们换杯热的便是,壶在我们自己手里,手长在我们身上,是倒掉还是喝完,全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也许他们现在的关税制度做的还不够健全,没有得到国际认可,但他们可以重新做,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还有百次千次万万次,总有成功的一天。
脚盆国跳的再欢又如何,华国就是要姿态强硬的收回海关,建立关税新则,岂能容他一个弹丸小国置喙反驳?
陈循墨不懂关税,他今日看到国际报上的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动手打了藤原清司,令脚盆国找到了报复华国的借口。
他知道关税是白灵筠提出的,未细思索便急急登门请罪。
知道陈循墨这人固执己见,爱钻牛角尖,白灵筠便耐着性子多说了两句。
“陈老无需介怀自责,关税涉及到各国利益,在此之前,我们的海关大半掌握在约翰牛手中,如今我们要收回关税,制定新税则,必定会触碰各国利益。”
白灵筠的语速不急不缓,音色温润熨帖,这让陈循墨心中的惶恐淡下去许多。
“狗急才会跳墙,他们急了,说明我们这一步走对了,所以,即便没有您先前的‘以理服人’,作为国际联盟里捧臭脚的小丑角色,脚盆国也一样会跳出来驳斥我们。”
待白灵筠说完这番话,陈循墨沉思良久,最后长长一叹。
佩服的拱手抱拳,“白少爷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今日之言,令人醍醐灌顶,顿开茅塞,老夫服气了!”
白灵筠礼貌回礼,“您先别忙着服气,有件事情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在这个民国里,不管青木公馆是个什么机构,在华国扮演着什么角色,白灵筠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晚上沈啸楼回来后,他又将这件事转述了一遍。
沈啸楼眉头微蹙,沉沉的道:“红花寨的天鬼,黑省的矶谷蓝介皆出自青木公馆。”
白灵筠心头一震,他记得沈啸楼曾隐晦提过,红花寨的天鬼与喀尔喀独立有关。
而他是喀尔喀阿鲁克旗的世袭旗主,那么他那些未曾谋面的族人是否也……
温热的大掌落在脸颊旁,沈啸楼的声音沉稳有力。
“不必担忧,你的族人,很好。”
白灵筠歪头蹭了蹭脸颊旁的手心,喟叹一声。
“沈啸楼,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啸楼将人揽进怀里,低笑道:“不了吧。”
“嗯?”
掌心从腰际滑落,轻轻一拍,发出一声暧昧的脆响。
“蛔虫,不太美妙。”
拍他的动作,配上这句话,白灵筠当场无语住了。
后槽牙磨的咯吱咯吱响,沈啸楼他是有什么浪漫过敏症吗?
青木公馆的事沈啸楼亲自着手去办,同时为了保证自身安全,陈循墨带着孙女搬进了国民政府外派宿舍。
日夜有重兵巡逻,又与宛京警察厅相连,除了总统府,整个宛京没有再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白灵筠琢磨了大半宿,总觉得藤原清司这个人是个祸乱。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伦敦布道会医院。
拉着冯彼得,关门闭窗,嘀嘀咕咕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