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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稀薄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众人便神色匆匆、心怀忐忑地汇集在了金满堂那宏伟庄严且透着神秘气息的门前。

门外精心布置的机关阵法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幽光,仿佛是一道神秘莫测且充满危险的屏障,令人望而生畏。他们在阵法前焦虑地徘徊着,满怀期待地高声呼喊着:“金老爷,您在里面吗?”却如同石沉大海,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金老爷向来都是天不亮就起身的,今儿个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毫无动静?莫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一个小厮面露忧色,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时,宗政明珠身着华丽锦袍,腰佩宝剑,带着一群威风凛凛、训练有素的手下,踏着有力的步伐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他剑眉紧蹙,双目如炬,脸色阴沉得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厉声喝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金管家闻声,连忙诚惶诚恐地快步上前,深深地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解释道:“大人,小的们一早按照往常的时辰前来伺候金老爷,却发现这大门被这神秘的阵法所阻挡,小的们在外面呼喊了许久,始终不见金老爷回应半分。”

宗政明珠听闻,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恰在此时,苏苏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素雅长裙,身姿婀娜,莲步轻移,缓缓地走了过来。她蛾眉微蹙,如秋水般的美目中满是忧虑之色。她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局势,转头看向方多病,轻声问道:“方多病,依你之见,这阵法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方多病聚精会神地盯着阵法,沉思片刻,然后神色从容地说道:“苏苏姑娘,就我刚刚的观察而言,这阵法并无任何异样之处。从一开始我就在留意,此阵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而机关的控制装置在屋内,只有金老爷在里面才能进行操控。”

苏苏微微颔首,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下令道:“方多病,那你速速破了此阵。”

“好。”方多病铿锵有力地应道。只见他沉着冷静地走上前去,手握长剑,小心翼翼地用剑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如发丝般纤细且暗藏玄机的悬丝。

悬丝瞬间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地向方多病袭去,试图将他紧紧缠绕。

“小心!”众人见状,忍不住齐声惊呼。

好在方多病出身于机关世家,自幼便对各类机关陷阱了如指掌,面对此种突发状况,他丝毫不乱。只见他身形矫健如燕,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如风驰电掣,一套行云流水、精妙绝伦的动作下来,那看似坚不可摧、神秘诡异的阵法竟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方多病收剑入鞘,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对着苏苏和众人说道:“机关已解。”

众人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短暂的欣喜之色,但紧接着,那深深的担忧之情却愈发浓重。

“这外面闹腾得如此厉害,里面却依旧鸦雀无声,连半点响动都没有。看来,金老爷恐怕是真的出事了。”一个护卫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

几人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感到压抑的诡异寂静,众人瞪大双眼,在各个角落仔细地寻找,却始终都未能寻到金满堂的身影。

“你们看,这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打斗或者凌乱的痕迹啊。”一个家仆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充满疑惑地喃喃自语。

“还有这门窗,也都锁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另一个家仆紧接着补充道。

“如此看来,金老爷一定没有出去,但是屋内空无一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密室。”宗政明珠双手抱在胸前,目光锐利地分析道。

“金管家可知屋内是否有密室?”苏苏那如秋水般盈盈动人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元宝山庄的金管家,神色焦急中带着几分急切,声音微微发颤地询问着。

金管家听到苏苏的问话,身子猛地一颤,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嘴唇哆嗦着,吞吞吐吐地说道:“苏姑娘,小的在这山庄忠心耿耿伺候多年,真真是从未听闻屋内有密室这回事啊。”

苏苏眼中划过一抹失望,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无奈又挫败地摇了摇头,转身开始极其仔细地查看屋内的装饰。忽然,她的视线定在了桌子上,发现了一把断了半截的玉梳。那玉梳在昏黄的光线中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多病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连忙凑了过来,拿起玉梳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说道:“苏苏姑娘,依我之见,这玉梳断成这般模样,说不定正是开启密室的关键钥匙。”

“嗯,那不妨试试看。”苏苏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和忐忑。

说罢,方多病便在书桌后面的架子上开始紧张不已地翻找起来。

“可得找到了啊,说不定这密室里藏着什么重要线索。”有人忍不住低声呢喃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精致绝伦、美轮美奂的瓷器后面发现了一个形状奇特的空洞,那空洞的形状恰好与那半截玉梳吻合。方多病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玉梳插了进去。

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咔咔”机关运转声打破了屋内死一般的沉寂,旁边随即缓缓开启了一扇仅供一人出入的洞口。

“走,都小心着点,进去瞧瞧。”监察司的一位首领面色凝重,手持火把,率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密室,众人也都屏气敛息,紧跟其后。

没走多久,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金管家费力地借着火把摇曳不定的光亮看过去,瞬间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惨白,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一边悲痛欲绝地呼喊着一边踉跄着拼命跑了过去:“老爷,老爷!您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爷,您醒醒啊,小的来救您了!”

“各位神医,求求您们了,快施展妙手救救我家老爷,快救救他!小的给您们磕头了!”金管家声嘶力竭,眼泪夺眶而出,带着无尽的哭腔苦苦哀求着。

几位神医赶紧神色匆匆地快步上前查看一番,其中一位年长的神医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金管家,节哀顺变吧,金老爷已经没了气息,实在是无力回天呐。”

众人纷纷面露惊愕之色,围上前去一探究竟,只见金满堂的脖子处有一道青紫交错、触目惊心的掐痕,他的双手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一只脚上的靴子还脱落掉在不远处,周围的地面略显凌乱不堪,整个场景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极其激烈且残酷的生死争斗。

宗政明珠只是面若寒霜地冷冷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金满堂,随后一言不发地举着火把继续往深处走去,语气低沉而又坚决地说道:“继续查看,切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或许能寻到些有用的线索。”

其他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也连忙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关河梦眼睛突然一亮,声音颤抖地大声喊道:“你们看!那边是不是还有个人?”

苏苏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另一处靠在柱子边的尸体。金管家这时也慌里慌张地匆匆跑了过来,看到这具尸体后,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董羚!怎么会是他?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羚剑董羚?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有人忍不住满脸疑惑,满心不解地大声发出疑问。

众人满心狐疑,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知道为何这人会死在这神秘莫测的密室里。

监察司的人将密室内的烛火逐一点燃,把两具尸体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摆放在一起,以便进行更为仔细的探查。

经过一番仔仔细细的检查,一位仵作模样的人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说道:“金满堂确定是被人狠狠掐死的。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苏苏拿起从董羚脸上取下的暗器,仔细观察着,忽然惊讶地说道:“这暗器......隐隐约约间似乎有绿芒一闪而过,甚是古怪,不知其中藏着什么玄机。”

众人看着这神秘的暗器,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不安,密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这暗器有毒。”公羊无门那低沉而凝重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他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双手接过暗器的动作极其谨慎小心,仿佛那不是一件普通的物件,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他将暗器置于眼前,翻来覆去地端详着,每一个细微的纹路都不曾放过。随后,他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极其缓慢且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瓶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药水,那药水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公羊无门深吸一口气,神色庄重地将药水轻轻地滴落在暗器之上。就在药水与暗器接触的瞬间,一道诡异的绿色幽光骤然从镖头处绽放开来,那光芒如同一道来自九幽深渊的诅咒,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闪烁跳跃,使得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被恐惧所凝固。

“是枯舌兰。”公羊无门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深深的忌惮与厌恶。“此毒阴狠至极,一旦不幸中毒,首先便会感到有一双无形且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扼住咽喉,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生死边缘挣扎;紧接着,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心感汹涌袭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最后,四肢渐渐变得绵软无力,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的皮囊,只能任人宰割,无药可救。”

然而,此刻躺在地上的董羚,其真正的致命伤却并非这令人胆寒的暗器之毒,而是其后脑勺处那道惨不忍睹的磕伤,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汩汩地流淌而出,在地上汇聚成了一片令人揪心的血泊。

方多病满心狐疑,脚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缓缓地朝着董羚的尸体移动过去。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不停地低声呢喃着:“这人为何要把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在这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里,难道他就丝毫不觉得闷热难受吗?真是令人费解。”

带着满心的困惑与不安,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缓缓将董羚手上那长长的手套摘掉。这一摘,方多病只觉一股寒意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整个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极度的惊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再次颤抖着伸出手去扒开董羚的衣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衣领内呈现出的痕迹竟与手臂上的如出一辙。

“李莲花你快看。”方多病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恐和慌张而变得尖锐破碎,仿佛被撕裂的绸缎,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带着无尽的惊惶与无助,下意识地拼命向李莲花呼喊。

李莲花听到这声呼喊,身形如风,迅速地朝着方多病的方向赶来。当他的目光落在那裸露的皮肤上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见那皮肤之上犹如被无情的岁月和残酷的病魔硬生生嵌入了粗糙干裂的树皮,纹理纵横交错,毫无规律可言,干枯丑陋得简直让人无法直视,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

“树人症。”简凌潇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病症极为罕见,堪称医学界的一大谜团。一旦不幸染上,皮肤便会逐渐失去原有的生机与弹性,变得粗糙干裂,如同枯萎的树木,毫无生机可言。随着病情的恶化,最终整个身躯都会被这可怕的病魔所侵蚀,直至生命的终结。”

就在众人都被这诡异病症深深震撼,陷入一片沉默与思考之时,金管家的反应却犹如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看到董羚身上的树人症之后,先是身子像触电般猛地一震,双眼圆睁,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最无法接受的景象。紧接着,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站起身,脚步踉跄且慌乱地朝着一边疯狂跑去,整个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

金管家跑到一个角落,一把抱起地上的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如丧考妣般歇斯底里地大喊:“泊蓝人头!泊蓝人头不见了。”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近乎癫狂的举动惊得纷纷转过头去,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只见金管家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五官仿佛错位了一般,表情狰狞可怖,形如陷入疯狂的魔鬼。他紧紧地抱着那个空盒子,像是抱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已经沙哑却仍然声嘶力竭地重复着“泊蓝人头不见了”这句话,那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李莲花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幕吓得目瞪口呆的方多病,然后缓缓收回目光,眼神深邃而犀利地开始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剑光,仿佛能够穿透每一个人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心中暗自思忖:看着众人神色各异,或惊慌失措、或眼神躲闪、或深深沉思,想来他们这些所谓的神医齐聚于此的目的,多半也是奔着那神秘莫测的泊蓝人头而来,与那个心怀不轨的董羚如出一辙。

“金管家,你为何会认识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董羚,这人又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密室内。”李莲花的目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紧紧盯着此刻依旧抱着空盒、浑身颤抖不止如风中落叶的金管家,语气冰冷得如同三九寒冬的冰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金管家听到这严厉至极的质问,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牙齿上下打架,咯咯作响。过了许久,他才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认得他。半月前,这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来到元宝山庄,一开口就要那泊蓝人头,那贪婪的模样简直让人作呕。金员外自然是坚决不同意,把他严词拒绝。那董羚见软的不行,竟然丧心病狂地拔剑相向,妄图用武力威逼金员外就范。却不想金员外早有防备,袖中暗藏的暗器瞬间射出,精准地击中了董羚。我们见他受伤,这才七手八脚地将他驱赶了出去。”

宗政明珠听完金管家这番叙述,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自以为已经洞察一切的神色,自作聪明地说道:“这么说,这个案件已然是真相大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那董羚求这泊蓝人头不得,便心怀怨恨,如同一条恶狼,暗中跟随来到密室妄图盗窃这稀世珍宝。却不想被金满堂察觉,董羚狗急跳墙,发疯一般伸手想要掐死金满堂。而金满堂则在慌乱之中用沾了毒的袖箭射中董羚,董羚中毒之后意识不清,像个没头苍蝇一般慌乱中撞到石柱,致使后脑勺受伤流血,最终一命呜呼。”

“结案。”宗政明珠自以为是地说完,毫不犹豫且不容置疑地直接挥手吩咐监察司的人把尸体带走。

方多病站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不停地连连摇头,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愤懑与不甘,忍不住高声怒喝道:“这怎么就能结案?这其中明明还有诸多扑朔迷离的疑点,简直是漏洞百出。还有很多至关重要的疑问未曾查清楚,怎能如此草草了事,这般敷衍地结案?这简直是对真相的亵渎,对生命的漠视!”

方多病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用剑柄轻轻碰了碰李莲花的手臂,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压低声音示意让他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