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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桑微微一怔,旋即了然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这里本就是你的家,只要你愿意,想留多久都成。”

柳轻雪眼眶微微泛红,“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离桑伸手轻轻拍了拍柳轻雪的手背,“我知道。”

“只是你要想清楚,若迈出这一步,便再难回头了。”

要从侯府抹除一个侍妾的踪迹很容易,但要想再回去,恐怕就难了。

柳轻雪认真的看着离桑,郑重的点头。

“我想留在国医府,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过往的那些爱恨情谊,只当它烟消云散了。

离桑点了点头,“安心待产,这事交给我。”

这段时间以来,她看得很清楚。

相比起来,柳轻雪在国医府的日子比在侯府开心多了,常年微蹙的眉头,让她看起来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连她都没想到,那秀气的眉完全舒展开来,也可以如此明媚。

柳如烟在一旁也笑着说:“小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都为你高兴。”

几人正说着话,国医府外传来一阵喧闹。

离桑眉头微皱,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一群官兵正匆匆朝着国医府的方向赶来。

柳如烟也跟了过来,若有所思的一挑眉。

柳轻雪不太方便,索性开口问。

“怎么了?”

柳如烟道:“二叔来了。”

柳轻雪面露不解,“二哥?他来做什么。”

她疑惑不解的间隙,柳琛已经到了国医府,让人进来通传。

离桑自然要下去迎接,走到门口了,才看清他手里握着的圣旨。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不是来找她的。

“国医大人,本府奉陛下旨意,特来宣召宋家姑娘,宋玉瑶。”

柳琛神色庄重,声音清朗,在国医府的庭院中回荡。

离桑微微侧身,让开半个身位,“柳大人请进。”

柳琛这才带着两个亲卫进了国医府,站定在庭院之中。

李兰亭从内堂迈步走出,她身着白绿相间的素色衣衫,长发轻拢耳后,整个人看着素雅清冷。

“陛下圣谕,宣宋家宋玉瑶,即刻接旨。”

面对圣旨,离桑带着周围其余人都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柳琛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昔日宋家一案,冤屈丛生。

今真相大白,特恢复李兰亭宋家嫡女身份,宋家老宅解封,查抄充公财物尽数归还补偿,以正国法,昭显公道。钦此!”

李兰亭听完,眼眶瞬间便红透了。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臣女宋玉瑶,谢主隆恩。”

圣旨接下,众人都起了身,路过的学子们止不住低声议论。

“兰亭姑姑竟是宋家女……”

“我看兰亭姑姑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仪态举止都有大家风范,原来是出自宋家。”

“那兰亭姑姑还会继续留在国医府里吗?”

议论是一部分,周围的人更多的是围拢过来道贺的。

一时间,国医府内满是恭喜之声。

离桑看着李兰亭,心中也泛起感慨。

这姑娘历经了十年的苦难与冤屈,终于在今日做回了宋玉瑶。

她走上前,轻声说道:

“往后的日子,终是要苦尽甘来了。”

李兰亭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

“若不是大人一路相助,我宋家哪有今日沉冤得雪,大恩大德,兰亭没齿难忘。”

宣过旨意,柳琛并没有直接离开。

他站在庭中,一身藏青色官服与李兰亭白绿相间的衣衫十分相称。

“宋玉瑶,好久不见。”

他笑着开口,隐隐找回几分年少之时那吊儿郎当的纨绔之气。

好似他们并不是分开了十年光阴,只是十日不曾相见。

李兰亭绽开笑颜,“好久不见。”

如今的她,总算能站在阳光之下,光明正大的与他说一句,好久不见。

离桑与柳如烟离开了庭院,将空间留出来给两人叙旧了。

……

皇宫之内,坤宁宫中。皇后一袭凤袍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手中的帕子被她拧得变了形。

太子在殿中来回踱步,神色焦虑,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满心的惶恐。

“母后,如今赵家已倒,儿臣的党羽大多被连根拔起,这可如何是好?”

大势已去,太子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甘,神色愤恨。

“想不到老三竟如此心机深沉,装了这么多年的废物,不过对他少了几分戒心,竟将儿臣逼至这般田地!”

当真就败局已定了吗?

不,他不甘心,多年苦心经营就此毁于一旦。

“丞相,对,丞相府。”

似乎想到什么一般,他面露喜色。

“还有相府,只要柳如烟与我完婚,自然有相府替我谋划,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皇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相府相府,你完全不长脑子吗?”

“好好的相府为什么突然拖延婚期,你真当是柳如烟病得下不来床吗?”

太子一怔,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早就有了勾结?”

“柳如烟,丞相府……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太子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皇后看着太子,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先前科举舞弊一案爆发,你的根基便已经不稳了。

丞相府向来会审时度势,如今三皇子势头正盛,他们自然不会再将宝全押在你身上。”

太子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难道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皇后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机会不是没有,就看你敢不敢做。”

太子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母后,您有什么办法?”

皇后走到窗边,从坤宁宫看向外面的宫墙。

“事到如今,唯有釜底抽薪。”

“皇帝身边的苏广全是哀家的人,咱们京中还有一批死士。”

“让苏广全给皇帝下毒,只要他一倒,再联合城外的西域人趁其不备发动政变,你便能登基称帝……”

她转过头,目光冰冷却燃烧着勃勃野心。

“到时候,这天下,便是你说了算。”

太子脸色骤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母后,这可是杀父弑君的大罪……”

“要是败了,我们就再无翻身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