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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镇接着道:“他出道三年,成为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杀手之王。”

桑云亭想到四合院里那一地的死人。

赵二溪的刀,真的很快。

赵婆子脑袋被砍,竟然都没掉下来,一刀过去,脑袋还好好的落在脖子上,这一刀绝不能拖泥带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心要狠,手要快。

“可是……”桑云亭奇道:“一个杀手之王,怎么会被像狗一样拴在树干上?”

而且,是一栓很多年。

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看赵二溪的样子,也就是十八二十,所以他是一边被拴着,一边做杀手?

这么复杂混乱的吗?

巫镇道:“他的宅子里,有一种说法,人作恶是要有报应的。”

应该哪里,都有这样的说法吧。

“他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人,罪孽深重,所以他要赎罪。”

巫镇道:“肉身受苦,就是赎罪。就像是苦行僧一样。”

桑云亭张了张嘴:“那……院子里的那些人呢?”

“都是他抓来的,大奸大恶之徒。”巫镇道:“关在一个院子里,互相折磨。他折磨那些人,也让那些人折磨他。”

一直到,他觉得自己有事儿,不打算在留了,于是一口气把他们都杀了。

怎一个变态了得。

桑云亭不由地搓了搓胳膊,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来京城是要查案报仇的,如今还没有什么线索,却招惹了这么一个变态,实在是很麻烦。

“老爷,你今天为什么要放他走?”桑云亭越想,越觉得不应该:“这种人在外面,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这种人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留。”

赵二溪杀人无数,也该死。东厂杀了他,是替天行道,名正言顺。

巫镇缓缓道:“你有所不知。”

“什么?”

“双生蛊虫,非常危险。”巫镇道:“我可以杀了他,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险。”

桑云亭觉得,巫镇是认真的。

于是桑云亭也认真说:“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不能。”巫镇道:“我们成亲那日,我就告诉你,往后余生我会护着你。那话,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一时间,桑云亭有些恍惚。

巫镇,来真的?

巫镇道:“赵二溪脑子里有东西,以前疯疯癫癫,他自己也不太在意,但是现在他想要恢复正常,所以打算回一趟出生的苗寨。”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桑云亭还是觉得很奇怪。

“你相信他?”

桑云亭恨不得把巫镇脑子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这个巫镇,该不会是假的吧?

突然,桑云亭伸手,差一点摸到巫镇胸口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腕。

“干什么?”巫镇也不生气,懒洋洋地看她。

桑云亭讪笑:“突然想起大人的伤了,想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这拙劣的借口。

巫镇哼一声放开。

“差不多了,我身体比寻常人好,伤口也好得快。”巫镇道:“倒是你,安稳点。”

这话说得,桑云亭顿时就委屈了。

“我很安分守己啊。”桑云亭道:“大人,我可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过。赵二溪那个疯子……那也不是我招惹的。”

“没有说他。”巫镇道:“我只是提点你一下。”

莫名其妙的提点,难道不是敲打吗?

为什么突然敲打?难道……桑云亭微微皱眉。

难道是因为那天早上的试探,让巫镇起了疑心,他在告诉自己,怀疑也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桑云亭乖乖点头:“我知道了,老爷教训的是。”

桑云亭低下头来,没看见巫镇眼中,有些心疼。

“赵二溪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巫镇道:“我也有相识的,对蛊毒非常了解的朋友,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用几日就能来京,到时候,会把你身上的蛊毒解开。我不会让你被他控制的。”

桑云亭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也不该放他走啊。”

这样的人,留着终究是大患。

“现在你的命在他手里,不能轻举妄动。”巫镇道:“这样的疯子,说翻脸就翻脸,不可冒险。”

只要蛊毒解了,什么都好说。

赵二溪这一去,未必能活着回来。

可是蛊毒不解,把人逼急了,真来个同归于尽权当殉情,你怎么办?

那死的也太冤了一些。

巫镇解释了一下,桑云亭细想了想,受制于人的时候,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了。”巫镇道:“早点休息吧,你明天是不是要进宫了?”

“嗯,对。”桑云亭道:“要不是出了赵二溪这事情,今天就该去了。”

巫镇淡淡应一声:“嗯。”

桑云亭也是顺了口,来了一句:“要我给淑妃带什么话,带什么东西吗?”

话说出口,桑云亭也觉得好像不妥,赶紧找补了一句:“我方便的,带什么都行。”

巫镇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看着桑云亭。

桑云亭感觉风雨欲来。

还好,风雨还是没来,巫镇沉默了一下,说:“不用了,我曾经欠淑妃一个人情,这么多年,也还得差不多了。”

“哦。”

你说是,就是。

巫镇吸了口气,转身出去了:“我去隔壁洗漱。”

这糟心事儿,真是不知道怎么说。

巫镇不说,贴心的桑云亭当然不会追问。她又不是真的那吃醋妒忌的小媳妇,怎么会管巫镇到底爱谁呢?

当天晚上,巫镇和桑云亭,这一对已经成了几天亲的新婚夫妻,终于睡在了一张床上。

那么大的一张床,足够好几个人睡。

桑云亭洗漱换了睡衣,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没过一会儿,巫镇回来了,也洗漱过了,一身清新的味道,也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已经是深秋,夜里怪冷的,桑云亭小幅度动了下脑袋,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刚才已经被自己先下手为强的盖上了。

所以,巫镇怎么办呢?

不能让一个伤患冻着吧?

桑云亭犹豫半响,道:“老爷,被子给你。别冻着了。”

她掀开被子,冻得自己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