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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承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头“你赶死啊?仗着阎王和你关系好就有恃无恐是吧?”

阎王也不能违背天道轮回好不好?

时笙原本打算在第二天天亮接着赶路,但宋清承觉得她的身体还是太虚弱,将她强行摁回床上又休息了一上午。

男人手里收拾着背包,嘴里依旧絮絮叨叨念着。

“路上身体如果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像极了老婆婆,时笙有些不习惯“受伤的是我,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怕你死在半路上,你那生死之交跑到我们翊庭来个大杀四方。”

听到这个回答,时笙没有再纠结前面的话,意外挑眉“玄知威胁你了?”

宋清承耸耸肩,语气嘲讽“是啊,那气势我们掌门来了都得挨他两巴掌。”

时笙被他这个形容逗笑了,翊庭那个老头子听到会不会反手给他两巴掌?

她安慰道“放心吧,玄知打不过你们掌门,甚至连你们继承人都打不过。”

宋清承突然勾起一抹的笑,将手搭在她的肩膀“我们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也算过命之交,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玄知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抢了他女朋友一样?”

屁的女朋友,明明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好吧?

时笙露出一个死亡微笑,照着他的胸口给了一拳“别瞎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宋清承弯腰捂着胸口,指着时笙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时笙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他们的关系。

“几年前,我意外帮过他一次,这个人非要追着我报恩。后来有一天我闲的没事炸了一个人界的实验室。”

说到这,她不屑嗤笑一声“打破了六界条约,岳长老要制裁我,我差点交代在那才只要了他半条命,最后还是玄知与一个冥界的药师救了我。”

记忆被拉回十六岁那一年。

十二月的天大雪纷飞,周围白茫茫一片,她浑身狼狈,拄着树枝艰难在前面走着,身后是一排脚印和冒着滚滚浓烟的实验大楼。

这个时候,岳长老已经拖着半条命逃走了,她终于因为体力耗尽,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阿笙!”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正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她勉强睁开双眼,眼前一个身披白色狐裘的男人扑到她身边,解开狐裘披在她身上,随后将她抱在怀中。

男人那张温柔的脸映入眼帘,这人向来遇事处变不惊,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了慌张,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还在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这人叫玄知,几年前她在司理院随手救过他一次,然后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她了,说什么都要报恩。

她哪里需要他报什么恩?又不是什么偶像剧。

但是这人一根筋,堂堂鬼界将军,说什么都要围在她一个人类身边,后来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他的存在了。

本以为这狗血又缺德的人生终于圆满杀青,她都已经幻想好下辈子要重新做人,享受普通生活的时候,她醒了。

身体几乎被包成了木乃伊,稍微动弹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

“你醒了?”

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正坐在她床边,气质温和儒雅,正端着碗给她喂药。

“你是谁?”

时笙哑着嗓子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

此时这个身体像块破布一样,就连说句话都能扯动一些地方的伤口。

男人推了推眼镜“我是玄知的好友,冥界的药师,南絮。”

南絮知道时笙现在说话费劲,又舀起一勺汤药,解释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你这伤本来不至于这么严重,是玄知抱着你在回鬼界的路上被执法人追击,那个死脑筋非要硬碰硬,最后都已经被打的半死了,手里依旧死死抱着你不撒手。最后执法人拿他没办法,只能把你俩都带去司理堂。执法人对岳长老的态度简直拿他当亲儿子,被岳长老一撺掇,非要费你一身灵力,还要实行鞭刑。你都已经这样了再施鞭刑不是把你往死路上逼吗?最后玄知请命要替你受刑,连阎王都亲自前往司理院替你求情,执法人才破例让玄知替你受刑。玄知现在还在昏迷。至于你,现在使用不了任何能力,独留一身身手。”

等他解释完,碗里的药已经喂完,时笙嘴里觉得苦涩,却比不上她心中酸涩。

她整个人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脑子嗡嗡作响。

玄知差点为她丢了命?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执法人下的令?执法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对她?她...废了?

这么多事情,每一件事的打击都让她难以接受。她失去了保护重要人的能力,那沈魅怎么办?弑盟那些孩子谁来庇护?她想去司理院问问执法人为什么。

南絮往她嘴里塞了块糖,语气中全是惋惜“你这一身本事算是废了,不过你的身份摆在那,

玄知和阎王会庇护你。”

...

“时笙?”

一只手在她眼前挥动,注意力这才被人拉回来。

眼前宋清承正弯腰好奇地望着她,黑色眸子中带着担忧,随后曲起食指在她脸颊上轻蹭一下“下回不提了。”

“什么?”时笙疑惑的看向宋清承,有些摸不到头脑。

宋清承直起身,轻咳一声“每次提起这个话题你好像都不太高兴。”

时笙才感受到脸颊上的湿润,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竟落下一滴泪。

那宋清承刚刚?是在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顿时间,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微微发烫,她立刻转过身。

这人相处下去怎么越来越没有边界感?她红着脸快步向楼梯口走去。

“诶?你等等我啊。”

宋清承意识到好像给人惹生气了,连忙追上去。

临傍晚,二人站在山脚下放眼望去,能看见村子的大致布局,老旧的民居屋子和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地。

沿着蜿蜒地山路前行,宋清承顺手在路边摘了朵金色蒲公英放在手中把玩,望着前面女孩的背影加快了脚步。

“想什么呢?”

时笙觉得他脑袋贴的有些近,伸手将他往旁边推了推“有事说事。”

宋清承也不恼,将蒲公英摊在手心“送你朵花,别不高兴了呗。”

她被他笨拙的样子逗乐了“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你这一路上都不和我讲话。”

宋清承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他当时看她在出神,本来不想去打扰,但后来见到她眼中垂下一滴泪时,竟鬼使神差地为她将那颗泪珠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