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音禾快速回到温泉山庄。
翻身下马,就往萧策的里屋奔去。
不见人!
才一日功夫,他人呢?
她心里一慌,赶忙四处查找,偌大的山庄,竟没有一点人迹。
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看布局,没错。
温泉、陨石,都还在。
就是人不在了。
所有人,就像瞬间蒸发。
“师父……萧策……你们在哪?师父……您把萧策带哪去了?师父?……”
她一间房一间房推开门,没有人。
正惊慌失措,一抬头,看到一条丝带,挂在树梢,在风里飘荡。
她纵身一跃,将丝带拿在手上,回到原点。
那丝带,不同于大燕的任何布料。说是丝绸,也不像,更像是岽瀛皇家专用的皱绸,也叫釉丝。
施音禾心里暗道不好,她再次四处查看。
这次,她看的不是房间,而是山庄隐蔽处。
很快,就踩到一块松木板,她用短刀将木板敲开,露出底下的地窖。
地窖露出来那一刻,她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层层叠叠,码着血淋淋的尸体。
她也不忌讳,跳进去翻找,没有师父的,也没有萧策的。都是山庄里的仆人们。
他们都是被一刀毙命,或是喉咙被割,或是心口被刺穿。
好厉害的剑法!
施音禾眼神一凌,她担心师父跟萧策的安危。
这样的剑法,师父若还要顾着萧策,应该应付不过来,恐怕已经被来人给掳走。
最好只是掳走,那还有机会把人救回来,若被带到哪里杀了,她这辈子,也不成人了。
看了看一地窖的尸体,施音禾轻轻将木板盖回去。
她心里默念,待找到师父跟萧策,再回来安葬你们。
说罢,抬腿往庄外飞奔而去。
“该死的邹泽,给你活路你不走,偏回来捣乱,这次,我绝不放过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施音禾边出门边咬牙切齿。
岽瀛的丝带,除了邹泽,还有谁?但她不明白,邹泽何时有这么凌厉的功夫?他要有这厉害功夫,这几日,哪里还会受制于她?
来不及多想,她在山庄门外,两眼四转,敏锐的查探着师父跟萧策的蛛丝马迹。
来人非比寻常的狡猾,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连师父这样的老手,也来不及留下痕迹。
难不成,师父已经遇害了?
施音禾更慌了。
师父都无法留下痕迹,那萧策呢?他会不会也……
施音禾脚下一软,她扶住一旁的战马,凝了凝神,再深深呼吸几次,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
片刻,她将大氅收紧,跨身上马,马锥往马屁股狠狠一刺,战马撕裂一声吼叫,飞驰出去,直奔萧稷军营驻地。
军营里,萧稷刚换了衣裳,舒舒服服泡在装满热水的浴桶里。
他已经好久没洗过澡了。
萧策病情趋于稳定,段长风跟邹泽也落了幕,施音禾回到山庄,陪着萧策,他便也心安了。
突然听见外头一阵吵闹声,副将贺峰的声音最为清晰可辨:“哎哎哎……郡主……您不能进……将军他……哎哎哎,怎么还动手了?……”
还没来得及披上衣服,施音禾已经破门而入,她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一身残雪,直勾勾盯着浴桶里的萧稷:“萧策出事了!师父他也……”
话未说完,整个人一软,她眼前发黑,软软瘫在一个人怀里。
大病初愈,她还四处奔波,加上萧策跟师父生死未卜,一时受不住,看到萧稷一霎那,她竟晕厥过去。
萧稷穿着亵裤,来不及多想就从浴桶里跳出来,接住她。
“贺峰,快,扶郡主去里面躺下,叫个厨娘过来伺候。”
军营里唯一有女人的地方,就是厨房里的厨娘。
郡主一个女子闯军营,萧稷下意识不希望她引来流言蜚语,身边有个女子,哪怕是厨娘,也好解释些。
一阵暖流裹挟着全身每个毛孔,施音禾在温暖中睁开双眼。
“音儿。”
着装整齐的萧稷坐在床边,还有一个粗布打扮的中年妇女,端着碗,正要给她灌药。
屋里放着几盆炭火,烧得正旺。
外头,贺峰跟江克成正焦急的往里张望。
萧稷急促不安的语气让施音禾瞬间回魂,她顾不上头晕,一骨碌翻身爬起,紧紧抓住萧稷手臂:“快!去救萧策,还有师父……邹泽,一定是邹泽干的……”
萧稷扶住她:“你别急,慢慢说……”
“慢不了,再慢就来不及了。”施音禾带着哭腔:“山庄里的仆人都被杀了。只师父跟萧策不见人影,他手段残忍,一剑封喉……”
施音禾的惊慌失措没让萧稷慌乱。
他打过仗,见过比这个更惨烈的。
但听到温泉山庄里的人全部被杀,还是忍不住震了一下。
整个大燕,谁敢血洗他成王府的山庄?
“音儿,别慌。”
萧稷握住施音禾的手,他手掌温暖有力,施音禾瞬间一顿,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你说是邹泽干的,可有线索?”萧稷继续问道。
施音禾快速从怀里掏出丝带。
“釉丝,岽瀛皇家专用,不是邹泽还有谁?”
施音禾眼里猩红,恨不得立刻找到邹泽,将他给活劈了。
萧稷将那条釉丝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嘴里自言自语:“不对,这是女子的布料,男子一般不会用这样颜色的草染,男子衣服的染色,多半暗沉。这一看就不是邹泽的……”
施音禾不死心:“他带来的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妖艳,谁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的?”
萧稷摇头:“你刚才也说了,这是皇家专用,那些女子,虽说跟随在邹泽左右,但没有一个是他正经的女人,看起来,都是他的仆从。仆从,穿不起这样的贵重布料,他们皇室,也不允许。”
施音禾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自己太过于鲁莽。
萧稷看到她的懊恼,安慰道:“你是关心则乱。没事,只要没见到师父跟萧策,那他们就还活着。或许,来人将他们掳走,别有用心。这样一来,他们就更不会下杀手。”
施音禾满脸不安:“不是邹泽,那就更可怕了。整个大燕,能跟师父抗衡的,手掌都数得出来,你说,还有谁能不动声色的将师父掳走?”
“除非……”萧稷若有所思。
“除非什么?”施音禾心里着急,忍不住掐紧他的手臂,掐得他生疼。
她对萧策的在乎,深入骨髓。
萧稷没动,只静静看着施音禾:“除非,是师父的熟人,他不设防。”
施音禾手掌一松,惊愕道:“师父的熟人?还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谁?”
萧稷脸色凝重:“若我猜的没错,邹泽的母亲,出现了。”
“邹泽的母亲?那不是,岽瀛王妃?这……”施音禾大脑有点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理解。
萧稷脸上少有的凝重,让她不安。
“她私自前来,还好说;若是大张旗鼓的来,那就麻烦了。大燕跟岽瀛,恐怕要有动荡……”
施音禾身子一晃:“她想拿萧策跟师父威胁你?”
萧稷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