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
“玉儿,母亲打算请沈家的几位女眷来侯府小住,你看如何?”
长公主端起茶盏,抿了口上好的龙井,语气看似温和却不带商量地看着谢承玉道。
谢承玉阖上手中的邀请名册,敛了敛眸子,掩去眸底那抹幽深,语气戏谑道:“母亲,与其只请沈家的几位小娘子,倒不如把京城那些你中意的贵女悉数请来,也省得我要一个个相看。”
长公主抬起手指,点了点谢承玉的脑袋。
“你小子,倒挺会省事啊。”
谢承玉笑而不语。
前世沈姝在侯府勾引他的往事,还历历在目。
这一世倒不如直接将她的希望扼制在摇篮里。
“若是无事,孩儿就先告辞了。”
谢承玉行了一礼,便退出了长公主的院子。
长公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略微一沉思,冲着身边的嬷嬷道:“孔嬷嬷,去给我多拟些名册来,把京城里所有我相看过的小娘子,统统都请来府上,对了,别忘了还有清欢。”
孔嬷嬷有些诧异。
“殿下,方才世子爷应当是在开玩笑吧?看他的意思,是谁也不想请啊。”
长公主冷笑一声。
“让他成亲迟迟不成亲,相看好的小娘子也总能找到理由拒绝,他不是要本宫把人都请来,省得他费力相看吗,那本宫就如他的意。”
孔嬷嬷不由同情起世子爷了,待他看到府中多了这么多小娘子后,还不知会如何生气。
谢承玉不知长公主的算计,待他回到书房时,青璧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世子爷,查到了,那伙细作就藏在醉月画舫。”青璧上前道。
醉月画舫。
上京最出名的花舫。
谢承玉沉吟片刻,“藏在这种鱼龙混杂之地,难怪让我好找。”
……
那边厢。
因近来沈家祸事不断,江氏便带着沈家女眷,一同去灵山寺祈福。
山脚下,沈府女眷的马车缓缓往山上行去。
行到半山腰时,突地从四面八方冲出一伙流民,将马车团团围住。
护卫们忙抽剑将主子们护在身后。
江氏面色发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流民?”
近来大周南边有干旱,饿死了不少人,朝廷虽赈灾了,却也挡不住流民北上,只是明明都被拦在京郊外,由兵部安顿好了,又怎会突然进城?还拦住京中贵人的马车?
“娘,不会出什么事吧?”沈芸紧张地抓着江氏的手。
她们都是女眷,若是让这些流民劫去,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驾马车上的沈姝也面色凝重。
然而看到一旁吓得浑身发抖的云黛,她只能强撑着,握住她的手,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那群流民就冲了上来,马车里传来阵阵尖叫声。
护卫们拼死相护,只可惜因随行的人太少,不一会儿,护卫就通通被擒。
那流民头子走到一架架马车前,掀开帘子,看到马车里的人露出花容失色的神情时,不由猥琐一笑。
“你们,谁是沈姝?”
“你找三妹妹做什么?”沈芸紧张问道。
“都说沈姝是京城最美的女子,当然是想要看看传言是否属实。”流民头子说着,眼神四处乱瞟,“快说,不然我就把你们都掳走!”
“不要啊!”缩在最里面的沈落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三姐姐的马车在最后面……”
“沈落,你疯了吗?”
沈芸蹙眉,刚想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流民头子迅速带着人掀开最后那架马车的帘子,当看到端坐在马车里,临危不惧的沈姝时,他满意地抹了抹下巴。
“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当真是美啊……”
因是去寺庙祈福,今日沈姝只着一袭浅色衣裳,面容素净,未着脂粉。
然而五官娇艳明媚,一双杏眸清凌有神,红唇柔软饱满,有如仙女下凡。
身段更是玲珑妖娆,胸前鼓囊囊的,让人看了垂涎欲滴。
“你找我?”沈姝抬了抬眸,心中虽惧,面上却不显。
“我还从未尝过贵人的滋味,今日就让我来尝一尝……”说着,那人伸出一只肮脏的手,就要触碰沈姝的脸颊。
云黛扑过来,推开他的手,将沈姝挡在身后,“不准碰我家小姐!”
“哪来的黄毛小丫头!”流民头子啐了声。
命他做事的人,虽吩咐只能碰沈姝,但又没说不能碰沈姝的丫鬟,“把你也绑了去,给兄弟们享享福!”
云黛面色顿时煞白,身子抖如筛糠。
沈姝握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道:“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她,我就跟你们走,否则,你们谁也带不走。”
那流民头子显然不愿,正要发话,身后的人在他耳边说了句:“头,别节外生枝,这里毕竟是上京城,咱们绑了沈姝就赶紧走吧。”
“啧,算你走运。”
流民头子大手一挥,一群人便驾着沈姝的马车的离开了灵山。
而云黛则被丢出了马车。
“小姐,小姐……”
颠簸的马车上,沈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出现的流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只绑走她一人。
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京城就会传出她被流民掳走的消息。
即便她完好无损地回去,旁人也只会觉得她被流民糟蹋,失了清白。
是谁,要这般害她?
不惜毁她声誉?
沈姝心里乱糟糟的。
鼻尖更是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她暗道一声不好。
是迷香!
然而再去屏住呼吸也已经晚了。
她整个身子软倒在榻上。
……
头好晕。
沈姝捂着脑袋,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一架梨木雕花屏风置于床榻前,淡淡的沉香弥漫着整个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
沈姝撑着身子起身,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而出,就见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眼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淌着血的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
男子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很乖的,一动也不敢动。
“大、大侠,饶命?”
只敢悄悄抬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一看不打紧,当谢承玉那张阴冷俊逸的面容浮现在她眼底时,她不由惊呼出声:“谢承玉!”
怎么是他?
难道是他绑了自己?
他干嘛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