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野和周淮离开后,沈聿马上就打电话叫了保洁和理赔公司。
这一堆烂摊子他懒得自己动手,也不想出面,直接等人上门整理清单后联系周家报销。
本来烧就没退,又被这么一闹,沈聿觉得脑袋更疼了。他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眼角余光瞥到刚才许星野递给他的那盆盆栽。
很普通的盆栽,他和许星野回来公寓住的第二天他就看到摆在那儿了。看起来像棵树,但不大,枝叶瞧着也不茂盛。属于是放在花店里,应该也不会被正眼注意到的程度。
可为什么许星野会这么宝贝呢?
沈聿有些好奇,将盆栽挪到跟前来,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出这棵树的品种。
他拿出手机识别了一下,嘿,你猜怎么着,查无此树。
见识别不出来,沈聿也没鼓捣了,将腿抬起来横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假寐。
刚眯了不到两分钟,门口的密码响起,而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许星野在他旁边坐下了,伸手给他捏腿。
力道不轻不重,手法恰到好处。
该说不说,许星野不发癫的时候,还确实是有点贤惠媳妇的劲儿在的。
沈聿抬起眼,“人送走了?”
“嗯。”
“没打架吧?”
“没。”
许星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过楼下的门槛有些高,他走路不看路,被绊了一下,滚台阶下面去了。我怕被碰瓷,没敢上前扶,就隔老远观察了一下,估摸着他的腿应该得养养了。”
“……”沈聿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挑了挑眉,但也没在这个事情上纠结,转而半支起身子去扯许星野大衣的腰带,“之前那一拳,现在是不是还有淤青?让我看看。”
“我没事,这种程度,我不在意。”许星野嘴里虽然说着没事,可没动手去拦沈聿,任由他扯开了自己的衣裳。
他里面本来就只围着一条浴巾,什么也没穿,此番外套一被扯开,衣裳里面的腹肌就马上展露出来。
那浴巾之上,延展的腰线和腹肌线条,比之前许星野给他发的照片轮廓弧度更迷人。往上些,许星野起伏的胸膛日染着薄汗,让那寒梅都浸染上水气。
沈聿自认为自己不是会被皮相诱惑的人,可还是没忍住滑动了一下喉结。
他收回乱瞄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在许星野的伤处。
那地方果然青了。
沈聿将手贴上去。不知是不是他的手有些冰的缘故,许星野的肌肉缩紧了些。
“疼吗?我去拿药。”
沈聿说着就要起身,可许星野比他的动作更快,伸手按住了沈聿要抽离的 手背。于是沈聿的整个手掌都贴在他腰腹的伤口处。
那触感,又疼又痒。
胸腔里,某些不可名状的躁又开始往上泛。
许星野觉得自己在沈聿面前,就跟个变态没什么两样。
他对沈聿毫无抵抗力,任何动作都能引得他随时随地想将人扑倒,按在身下,压进沙发里,听着他脑袋埋进皮料中,闷声喊出来的声响。
察觉到自己的思想已经不正常,许星野手指在沈聿手背上摩挲着,眼神却赶紧转移了地方,望向茶几上放着的盆栽。
“哥刚才研究它了?”许星野问,语调有些奇怪。
“啊,看了一下,但没看出名堂来。”
沈聿此刻半坐着,腿架在许星野大腿上,上半身离许星野很近。听他主动提起,沈聿便将身子前倾,够到那盆盆栽,拿到胸前。于是这棵小树便在两人眼前。
沈聿左右转了一下,“倒是没的发现你还有 养植物的兴趣。这是什么?”
“哥忘了吗?是幸幸。”
“什么幸幸?”沈聿眯了下眼,眸色压深了些,“又是跟幸运儿有关?”
许星野伸手勾住沈聿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哎,哥记性真差,以后肯定比我先老年痴呆。”
“说什么呢你!”沈聿肘击了一下,将许星野赖着的身子给顶开。下一秒,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带着眼神都亮了起来,“你,你是说,这是外公送我的维克多3号?!”
“嗯,也是幸幸。”许星野说到这里,又强调了一句,“是幸幸的幸幸。”
最后这句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但沈聿完全能听懂。
难怪刚才图文识别的时候查无此树呢,原来是外公培育的转基因树苗,没有在植物名录上出现过。
之前的维克多2号被晏知雅种出来像棵豌豆苗,软趴趴的立不起来,没想到许星野种出来的维克多3号,还真是棵树。
看来外公没骗他,维克多的确是棵树。
那按照外公的说法,这棵树应该还会开花。
可瞧着,手里的这棵,不像是能开花的模样。
“都养了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开过?”沈聿左瞧瞧右瞧瞧。
“嗯,它长得很慢,一年只长一点点,估计还没到花龄。”许星野盯着维克多,眼神放柔,“我总觉得外公说得没错,他说这棵树寓意【永恒的爱】,说不定等我和你都老了,它就大了。”
这话说得,跟养孩子似的。等老了,孩子就大了。
沈聿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再次倾身将维克多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顺着姿势岔开腿坐在许星野腿上,挺直了背脊,正面对着他。
这个姿势下,沈聿支起来的身子比许星野略微高些。他捧着许星野的脸,拇指在他耳垂和下颌骨处轻轻摩挲了两下,“把维克多照顾得这么好,总觉得该奖励点什么才对啊。说吧,老婆你想要什么?”
“老……婆?”许星野仰头望着沈聿,将这个重点词汇挑出来,分开念了一下,眉眼染上桃色,本来老实扣在沈聿腰间的手指活动起来,挑开沈聿的衬衣衣摆,指尖贴上了他的皮肤。
“要什么都可以吗?”许星野贴着沈聿的脖颈,问。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沈聿颈间,瞬间将沈聿修长的天鹅颈染成了淡淡的粉,连带着耳根也浸染成撩人的桃红。
“在这里,怎么样?”许星野脑子里之前闪现过的想法重新燎燃,说话间,手已经探到沈聿胸前,唇隔着衣裳印上去。
沈聿没说话,可此刻的沉默在许星野看来,就是邀请。
他忍得有些难受,但还没忘沈聿发着烧,犹豫着开口,“可哥的烧还没完全退。”
沈聿眯着眼,主动伸手将自己的衬衣撩起来,含在嘴里。
于是除了前胸之外,腰腹一片全露了出来。那腰线完美,腹部不见一丝赘肉,随着沈聿肚子肌肉的收缩,肚脐眼也跟着打颤。
许星野听见沈聿含糊着说,“忍什么,难道你不想感受我现在的体温?我可是难得身体比你的热。”
话刚说完,沈聿满意地瞧见许星野的眼神彻底晦暗,情欲之色溢满眼眶,已经完全压抑不住。
几乎是瞬间,他原本坐在许星野腿上的身子猛地被举起来,压在了沙发上。
而后,毫无章法的吻就满面而来,猴急又兴奋。
沈聿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嘴里突然开始念叨,“1、2、3……”
念到“5”,门铃就被敲响。
沈聿伸手去推许星野,“李简带着资料来了,快起来,我要去开门了。”
许星野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气恼地啃了一下沈聿的锁骨,“所以哥早就算到李秘书到门口的时间点,故意在这逗我玩儿?”
“不然呢?我可不找虐。”
沈聿又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推开后,他就直接拿脚去踹。可腿刚伸过去就被人薅住,“晚了,哥这玩笑开得太过火,我停不下来了。”
“喂你……”沈聿蹙眉,“你别闹,门外有人等着呢。快起开!”
“我会尽量快点结束。如果哥怕李秘书等不及,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反正座机就在你头顶。不过……”许星野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后,才将余下的话补充完整,“不过李秘书这人敏感得很,哥跟他通话的时候最好忍着点,别发出什么怪声,不然当心他又受到什么刺激乱咬人。”
“我还发着烧呢!”
“不是哥说的,发烧正好感受感受体温吗?我会听哥的话,好好感受的。”
“许星野!”
“在呢。”
“门铃一直在响,快放开我!”
“啊,门铃声停了,可哥的手机又响了,要我帮哥接吗?”
“不……不用。”
“那哥是要自己接吗?”
沈聿朝着人踹了一脚,“小公狗!禽兽!”
“哥别骂了,越骂我越兴奋。”
“……”
——
最后李简还是没能进得来。
热水洗过的沈聿全身都泛着懒,累得眼皮都不想抬起来。
许星野将人从浴缸里捞起来,擦干净后放到了床上。沈聿沾着枕头就着,不一会儿呼吸都均匀起来。
许星野望着沈聿的睡颜,手指不自觉地探到他脸上,顺着他的轮廓勾勒了一圈,然后俯身,用脸颊贴了贴他的。
“幸幸,这名字真好听!”
又磨蹭了一会儿,许星野才整理好衣服,开门去拿李简放到门口的文件。
文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放文件的人早就走了。
许星野抬了下眼皮,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本来,他一开始只围着浴巾出来,就是想给李简看的。只不过被周淮误打误撞给破坏了。
不过,后面补上也不晚。李简是个知趣的人,从他留下文件走就能看出来,今后他应该不会再做梦了。
许星野将东西拾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他虽然还没毕业,但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毕竟他之前经常追踪沈聿的ip,看他的浏览记录。
此番,他也只是看看沈聿的书面文件有没有什么异常,不会插手。
但快要翻到底的时候,文件变成了纯法语。
许星野挑了挑眉,他会,但不精。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个代码快速翻译一下文件内容时,许星野就听到沈聿的房间里有动静,于是他马上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去卧室。
房间里,沈聿坐了起来,双手撑住脑袋,额头上全是冷汗。
“哥?!”许星野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坐在了床沿,一边扶着沈聿,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怎么了?是不是瘾症又犯了?”许星野咬着牙,眼中闪过狠戾,“我知道哥容易心软,对晏清河还留有余地。可在我眼里,他万死难辞其罪!我会让他这辈子都别想从病床上下来!!”
“不是这个,我身体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梦。”沈聿手指伸进发丝里,深呼了一口气,看向许星野。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都有些分不清是到底哪个才是梦境。
在梦里,他又重复见到了那天在原家花园路过的几个外国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们说了同样的话,只是这一次,英语里的音调稍微变化了一点点。
他隐约听见里头有人问了一声,“就是他吗?那个arms(武器)。”
说出来的口音一样,可一个字母之差,语境就相隔万里。
而且,在沈聿心里,似乎这个单词,才是正确的。
从见到许星野变异的那刻开始,他就隐隐约约能设想到,原臣和沈岸花这么多财力、人力和时间来研究Favorite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绝不是公开出来的开发大脑,让智障儿童恢复正常生活那么简单,而是要改变整个人体,激发实验者身体里的完美潜力。
这种潜力包括智力、敏捷度,也包括……
战斗力。
许星野已经是地下场里,被称为斗兽场的黑拳比赛第一位了,他的战斗力已经断层。可原臣还觉得不够,不惜利用车轮战来逼出潜伏在许星野体内Favorite的异变能力。
一开始,他始终想不明白原臣究竟想要什么,可跟这个单词联系起来后,他终于懂了。
懂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是在天方夜谭。
“哥梦到了什么,吓成这样?”许星野问。
他的声音很柔,问话间,将沈聿插入发丝间的手拉了下来,一根一根在自己掌心里摊平,不让他去薅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