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渝一口回绝,干脆决然的语气可给沈峰气够呛。
“你说什么?”沈峰大掌猛拍桌子,蹭的一下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本侯再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宋知渝还是一样的回答,直直对上沈峰蕴含着滔天怒意的双眸也没有半分退缩。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便去祠堂好好反省反省,等你何时想清楚了,本侯再放你出来。”沈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谓是气极了。
他拍拍手,门外等候良久的林管家听到声音便领着数十名壮汉走了进来。
他们身材健硕,人高马大,晒的黝黑的脸上充满戾气。随着他们一步步逼近,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只一眼,宋知渝便看出了这些人跟府上的家丁不同,他们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看来这次沈峰为了让她妥协,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宋知渝注意到这些男人的脖颈处都有同样的黑色印记,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印记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
宋知渝暗自留了一个心眼,将这个印记记了下来。
“小姐……”露白紧张的攥紧了衣袖,下意识想将宋知渝护在身后,却被她按住了手。
宋知渝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硬来的话,她用毒未尝不能搏一搏,但露白还在这儿,她们必然会吃亏。
思来想去,宋知渝决定智取。
既然沈峰想借机教训她,逼她妥协,那她也不妨将计就计,送他一份大礼。
“你们几个,送二小姐去祠堂。”沈峰一声令下,宋知渝就被几人团团围住,健硕的肌肉贲张,跟她的小胳膊小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知渝冷冷瞥了他们一眼,语气毫无波澜,“我自己会走。”
她轻轻拂开露白的手,朝她摇了摇头,“别担心,过不了两日我就回去了。”
宋知渝率先走在前头,其他人紧随其后,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光死死盯着她,满脸警惕。
沈侯爷可说了,此女手段阴狠,擅于用毒,与她交锋时要慎之再慎。
即使眼前之人看起来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冲祠堂而去,宋知渝走在前头,步履轻盈,飘逸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不停摇曳,那副模样倒像是去砸场子的。
沈峰眉心跳了跳,太过顺利倒是让他有些不安。
想不到宋知渝这次竟然毫不反抗,不枉费他耗费了大量财力豢养这些人,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
承恩侯府祠堂。
“二小姐,侯爷吩咐了,这几日您就先在祠堂跪着。等您何时想通了,他再放您出来。”林管家将沈峰交代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不敢看宋知渝的脸色,手脚麻利地带上门离开了。
大门被重重关上,整个祠堂内瞬间灰暗下来,只余几盏烛火还在泛着微光,让宋知渝能看清里头的布局。
门外守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露白就是想跟宋知渝说句话都困难。
她在祠堂外不停打转,心急如焚,生怕宋知渝在里头过得不好。
太子殿下在宫中,她一个奴婢连皇宫都进不去,更别提传递消息了。
突然,裴清砚清隽颀长的身影在她脑海中闪过。
对了,找裴大人,他一定可以救出小姐。
想到这里,露白心中大喜,急匆匆往门外走。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远,身后便传来一阵沉闷的异响。
“小姐!”露白一回头就看到宋知渝站在大开的房门前,脚边躺着几个被迷晕过去的壮汉。
宋知渝随意踢开脚边昏迷着的几人,“露白,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还有,最近多注意一下沈峰的行踪。”
沈峰有意将沈如山过继到他的名下,自然会有所行动。
想必,她很快就能见到那个女人的真容了。
“奴婢明白,那小姐,您不回去吗?”露白重重点头,有些不明白宋知渝的做法。
小姐既然可以出祠堂,为什么还要假意被关着呢。
“如果我现在就回去,那谣言岂不是不攻自破了。沈峰既然敢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那我自然要替他好好宣扬一番了。”宋知渝会让他们清楚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好,奴婢这就去办,小姐要照顾好自己。”露白将手中的食盒递到宋知渝手上,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
宋知渝拎着食盒走回祠堂,越过躺在地上的几人时,手中的白色药粉随手一扬。
几人悠悠转醒,头痛欲裂,黝黑的脸上有片刻的迷茫。
他们不知怎么就躺到地上去了,全然没有半点记忆。
见祠堂大门紧闭,几人长长舒了一口气,人还在就行。
*
松林院。
“你的手需得好生疗养才是,不然我也救不了你。”沈慕寻冷着一张脸给沈明翊包扎伤口,还不忘出声叮嘱几句。
沈明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阴阴沉沉的,全然没有从前的张扬。
“你没事去招惹她干吗?”沈慕寻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能与宋知渝起冲突,手还差点废了。
宋知渝出手狠辣,铁了心要废掉沈明翊的手,他也没有把握能治好。
沈慕寻口中的“她”究竟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要不是她欺负书儿,害书儿被禁足,我才懒得搭理她呢。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连大哥都开始帮着她了。”沈明翊冷冷一笑,望向被包成馒头似的手,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大哥竟然为了宋知渝动手打他,直到现在,沈明翊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你太冲动了。”沈慕寻张了张嘴,沉吟许久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沈明翊霍然起身,听不进去半点劝慰的话,“听说她被父亲关在祠堂了,身为兄长,我自然要去看望看望。”
至于是真看望还是假看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