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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勃然大怒,郡王世子犯的每一个罪行,都精准踩中了他的底线。

“传朕旨意,郡王世子言行无状,有违朝纲,着即日起,褫夺世子之位,流放凉城,无诏不得回京,以示惩戒。”

皇帝顿了顿,无视郡王老泪纵横的可怜模样,接着说道:“郡王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其罪当罚。朕念其往日微薄之功,便网开一面,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若不是当年宫变一事中,郡王立了微薄之功,他绝不会如此轻拿轻放。

“退朝。”

说罢,皇帝深深看了沈峰一眼,起身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身后令人烦闷的求饶之声。

*

宫门外。

沈峰心里惦记着皇帝临走之前看他的那一眼,心里满是恐惧。

皇帝虽然并未对他做出处罚,可经此一事,他只怕是彻底遭了皇帝的厌弃,往后再无出头的可能。

承恩侯府的世代荣光,就这样折在了他的手上。

“老师,您别担心,朝堂之上还有我呢。”沈如山搀着沈峰的手,低声安抚。

沈峰叹了口气,一脸欣慰的拍着沈如山的手,“以后侯府就靠你了。”

沈如山微微颔首,额前的发丝巧妙地掩饰了他眼底的精光。

他也是侯府的血脉,也有资格当上侯府世子,承袭爵位。

他不比沈遇舟差。

“老师,过几日便是母亲的生辰了,她一直都念着您。”沈如山见四下没人,这才缓缓开口,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闻言,沈峰面露愧疚,“本侯亏待了你们啊,过几日本侯就去看她。”

说来,也是他愧对他们母子三人啊。

两人走近宫门外停着的马车,弓着腰刚想上车,就见郡王的马车自身侧越过。

“承恩侯可真是养了两个好女儿啊。”撂下这句话,郡王不等两人反应,便自顾自放下了车帘,扬长而去。

沈峰脸一沉,俨然在发怒边缘了。

见状,沈如山眼珠子一转,有意无意地说道:“二妹妹这事做的确实太过火了,朝堂之事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能看懂的。为一时之气,连累侯府,连累老师,着实不该。”

“逆女!”

果不其然,这番话彻底挑起了沈峰的怒火。

他狠狠甩袖,脸色黑如锅底,就连上车的背影都带着怒意。

*

而另一边的松溪院,则是风平浪静。

“小姐,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露白神神秘秘的凑近宋知渝。

不等宋知渝出声询问,她自己就先耐不住一骨碌全说出来了,“郡王世子纵火烧听雨轩的丑事暴露出来了,陛下大怒,夺去了他的世子之位,将其流放凉城,此生不得回京。这就叫恶人有恶报!”

宋知渝拿着医书的手一顿,“郡王世子张扬跋扈,行为乖张,干了不少坏事,最后都用权势压了下去。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能让他自食恶果。”

裴清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绝杀。

露白重重点头,提及裴清砚时满眼的钦佩之色,“裴大人真厉害,听说他在朝堂之上将郡王和侯爷堵得说不出话来。

郡王本想求情,反被陛下斥责,罚俸三年。郡王府的笑话,京城都传遍了。”

宋知渝无所谓的耸耸肩,“郡王世子是郡王的老来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心里定然将我和哥哥都记恨上了。”

她树敌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小姐,此次侯爷遭了训斥,恐怕会为难于您。”似乎想到了什么扫兴的事,露白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不少。

她话音刚落,外头便来人了。

“二小姐,侯爷有请。”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不去。”宋知渝一口回绝。

她不用猜都知道沈峰为何而来,左右不过那几句威胁的话,她都听腻了。

林管家知道宋知渝是个硬茬,软硬不吃,但侯爷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上,“二小姐,还请您不要让奴才为难。”

“侯爷说想跟您谈一谈有关裴大人的事。”林管家心一横,照着沈峰交代的话说,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听他提及裴清砚,宋知渝终于有了反应。

正好,她也想看看沈峰到底想做什么。

她放下手中的医书,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灰尘,径直走在前头。

“走吧。”

*

承恩侯府正院。

宋知渝甫一踏进院门,便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沈峰与沈老夫人端坐于主位之上,两人下首左右侧分别坐着二房三房的人,一行人面色严肃,颇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架势。

“逆女!你可将侯府害惨了。”沈峰率先发难,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宋知渝生吞活剥了。

他在朝堂之上本就举步维艰,不受皇帝器重。如今还因为宋知渝,将楚太傅和郡王得罪了彻底。

那个算命的果然没说错,宋知渝就是生来克他的。

宋知渝可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侯爷这话是何意?我老老实实待在院中,哪来害了侯府一说。”

“要不是你让裴清砚弹劾郡王,本侯又怎会将人得罪狠了。你也没出事,怎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沈峰猛地一拍桌面,怒火攻心,指着宋知渝的手都在颤抖。

“不能,就像侯爷你说的那样,我生来恶毒,自然不懂什么是适可而止。我只知道谁胆敢伤我辱我,我必然要将此人赶尽杀绝。趁他病,要他命。”

宋知渝站在大厅中央,身姿挺直,不卑不亢,顶着一众沈家人愤恨的目光,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也不曾露出半分胆怯之色。

“逆女!你……”沈峰气得脸红脖子粗,正欲拍桌而起,话都到了喉咙口,却硬生生被沈老夫人压了下去。

沈老夫人笑意吟吟,三言两语便安抚住了沈峰,还将同样的手段运用到了宋知渝身上,“知渝啊,你父亲也是一时心急,这才有些口不择言,你也别同他计较,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见宋知渝不接话茬,沈老夫人眼中闪过不悦,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