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楼。
“书儿,你怎么突然想到来福满楼吃饭了?”被沈锦书带到福满楼来的沈晏西脸上还有些发懵。
沈锦书给沈晏西倒上酒,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四哥,福满楼近日出了新的菜品,我见你这几日心情不佳,便想着同你出来散散心。如今,你的心情可好些了?”
“书儿有心了。”沈晏西一脸感动,只觉得嘴里的酒甜到心坎里去了。
有这样心地善良,时时刻刻在意他情绪的妹妹,他何其有幸。
沈晏西略微动摇的心再一次坚定下来,甚至隐隐有些懊悔。
他怎么能怀疑书儿对他们的感情呢,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们才应当是最亲的亲人。
想到宋知渝,沈晏西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怎么又想到她了,晦气!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他拿着酒杯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沈锦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晏西的表情,佯装惊讶,“这不是二妹妹的声音吗?难道她也来福满楼了?我去叫她一起过来吃饭吧,正好解开误会。”
说罢,她就想起身出门,却被沈晏西及时拦住。
“等一下,她根本不会领你的情,何必把脸送上去让她打呢。”沈晏西的语气生硬。
被教训了几次,他都有心理阴影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我们先听听她在跟谁说话,再做打算。”沈晏西屏息静气,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隔壁房间两人的交谈。
沈锦书施施然坐下,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水,脸上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
隔壁房间。
“知渝,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那对养父母再怎么说都养了你好几年,如今他们家出了事,你理应出手相助。
你现在在侯府还未站稳脚跟,要是让你那亲生父母知道你是这般凉薄的人,只怕你在侯府的日子就更难过了。”秦婶子长长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
宋知渝冷下脸,一口回绝,“秦婶子,您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管他们死活的。”
她没有什么养父母,更没有那些所谓的亲人,她只有三个待她如珠如宝的哥哥。
秦婶子无奈,“你这倔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耀祖现在被赌坊的人逼得走投无路,我怕他们要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会多生事端啊。”
她虽然觉得宋知渝过于冷漠了,可也是真心替她着想。
……
沈晏西将两人的谈话听到了耳中,一脸若有所思。
“四哥,二妹妹回来这么久,从未听她提过养父母的事,没想到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都说养育之恩大过天,无论如何,二妹妹都不应如此冷漠。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沈锦书满脸为难。
经此一遭,沈晏西心中对宋知渝的厌恶更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帮,怎么能不帮。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宋知渝是个多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不仅心思歹毒,甚至忘恩负义,对养育自己长大的养父母都能如此无情,他又何必留情。
他没有宋知渝这样不堪的妹妹!
见沈晏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沈锦书就知道她的计谋成功了。
不论这件事成功与否,她都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
事成了自然是最好,她便能彻底将宋知渝踩在脚底下,报当日被扔出羽裳阁之仇。
若是成不了,事是沈晏西做的,人也是他找的,宋知渝怎么都怪不到她头上来。
除此之外,她还能加深宋知渝跟几位兄长的隔阂,让他们再无和好的可能。
无论哪个结果,对她都有利。
她跟沈遇舟几人一起长大,对他们的了解更胜于他们自己,怎会看不出来他们的心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
曾经的厌恶是真的,如今的心生动摇也是真的。
她绝不允许宋知渝夺走他们。
*
松溪院。
“小姐,您猜的不错,果然有人找上秦夫人了。”露白满眼敬佩,只觉得她家小姐实在是料事如神,将那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摸得清清楚楚。
先是在羽裳阁与大小姐和四公子制造巧合偶遇,再借秦夫人之口引出养父母一事,成功挑起大小姐的疑心。
接着,又刻意大小姐安插在松溪院的眼线得到她们要前往福满楼见人的消息,引大小姐前来,让他们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家小姐和秦夫人的对话。
以大小姐的性子,她绝不可能让认亲宴顺利进行,一定会从中作梗。
而小姐刻意抛出去的诱饵,便能成功转移她的视线,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家小姐的眼皮子底下。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发制人,将敌人从暗处揪出,一击即中。
这是露白从宋知渝身上学到的第二个自保的手段,她全都牢记于心。
宋知渝继续调配着手上的毒药,头也未抬,“按原计划进行。”
从了解到沈锦书在打听她往事之时,她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既然他们想知道那些事,那便将计就计。
但要知道什么事,可是由她说了算。
*
梨县,清河村。
沈晏西走在泥泞小道上,脸上是压不住的怒气。
他堂堂侯府四公子,竟还要受这种苦。这破地方,能住人吗?
清河村比他想的还要破败,四周人烟稀少,大部分的屋子都是茅草土坯,但凡风大一些,屋顶就可能被掀飞。
原来宋知渝之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沈晏西神情复杂,心绪难平。
但过的再苦,也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沈晏西在心中如是想道,并不愿找借口为宋知渝开脱。
“前面就是宋家了,你们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村民将沈晏西等人带到宋家门口就离开了,溜的飞快,他可不愿意跟宋家扯上关系。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吗?”宋耀祖坐在大门口啃着青瓜,肥胖的身躯将大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绿豆般大小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沈晏西身上的衣服。
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