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闿其实他也没有想明白陶谦怎么就叫他护着老曹家的人,按理说双方早就是剑拔弩张,要分个胜负不可了!
再说别人的安危关个他什么事,要他着急忙慌着赶过去作甚?
这陶谦莫不是老糊涂了,而且自己还是阙宣老属下,虽说老大早就死了,难道对咱们也要一网打尽,不愿给我们机会!
张闿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此事异常蹊跷,于是他向着旁边那小弟说道:“俺也迷糊,不知道这陶刺史究竟是怎么想的?”
即使他刚才骂过对方, 可是副将依然是笑脸相迎,回道:“大哥,俺们还有二百弟兄,咱们也不用怕的,就算到时有什么危险,俺们就回军,他陶老儿还能强杀了俺们不成!”
“别慌,现在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先迎着曹家人再说,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张闿沉着脸,他黑黑的脸庞,由于不苟言笑,确实异常凶悍!
琅琊是臧霸、孙观的地盘,事先已打过招呼,于是他带着骑兵军队从沂水沿岸走,刚到即丘县休整,就有兵士禀报曹先生来了。
副将问道:“难道曹嵩自己找来了?没听过他们曹家人竟然是这么急事的人!”
张闿心中也是疑问,这曹家人还自己找上门来了,只是说道:“引到官所大厅,我即刻便来。”
……
来人自然不是什么曹嵩,再说他不仅不知道徐州刺史陶谦怎么想的,而且也不了解张闿会带人来“保护”自己!
现在的老曹家人正乐呵呵地带着家丁仆从从开阳县出发,沿着沂水要去泰山郡投奔曹操而来。
早在半月前,那大儿子曹操就来书告诉其父搬家来兖州,现在他已是兖州牧,叫曹嵩来安度晚年!
曹嵩自然是非常高兴,自己那不成器的大儿子有了出息,做老父亲的当然是为他高兴,即使孟德小时候是真闹腾,家里没人管得了他!
之后曹嵩也开始安排人手收拾家当,曹家在这琅琊的所有辎重家产,还有临行出发时不少当地官员送的礼品、礼金等财物,曹嵩也很清楚他们是看到曹操的面子上才送的,所以都是完全笑纳,一概收入囊中!
以至于辎重物资竟然装了五辆牛车来运输,那曹兖劝阻曹嵩说道:“祖父,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路途之遥,恐生变故啊!”
这曹兖便是曹德之子,字安民。
而曹德是曹嵩的小儿子,也是曹操的小弟弟。
“安民,何事如此慌张,泰山应劭会来护卫,还有几箱物什没装呢!”曹嵩摸着花白的胡须,完全没有在意孙子的言语,只是仍在嘱咐家丁等装车时小心别碰伤了他那些古玩宝贝!
“哎……”曹兖叹了一声,径直走出前门,正好遇到回来的父亲曹德正踉踉跄跄走来,急忙抓着后者的手说道:“现在祖父就知道装车他那些宝贝,到时山路遥远,路程千里,不仅拖累行程,而且咱们怀璧其罪,如若碰到歹人,那还怎么安身!”
曹德乜了儿子一眼,他刚刚应酬完,喝的醉醺醺,也正式告别了倚翠楼的小相好,整个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还壁其罪”、“歹人”之类的话,就推开儿子,径直去后院了!
其实要不说是人微言轻,曹兖也是才只十四、五岁的儿郎,见到曹昂也得称呼一声堂哥。
而老曹家的见识可能也是隔代传的,这曹德与他父亲曹嵩一样,都是爱玩乐的主,不过一个是爱财,一个是好色罢了!实在是无甚分别!
倒是把曹安民急的团团转,他早就在这琅琊听说过大伯与堂哥的丰功伟绩,心里也是由衷佩服。
年轻人见到征战沙场,报效国家的自家人总是会多一层无缘无故的好感,心向往之,要像他们一样建立功勋,而不是学祖父与父亲两个只知道“财”、“色”的庸人!
曹安民也只能回到前院,叫了几个平日里信得过的家奴,嘱咐他们沿着武水上游去泰山,见到应劭等便快速相邀过来,他怕路上有什么变故!
家仆们应声而去,但是曹安民依旧是心中烦乱,要是有堂哥在就好了……
几天之后,队伍终于启程,曹家的牛车们满载着琳琅物品,家仆奴婢也大部分跟随,还有曹嵩、曹德的妻妾十几号人坐在队伍中的几辆马车上,可谓是“壮观盛景”!
行程过半,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曹兖独自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就在他以为似乎也已经没有什么祸事的时候,只要走进泰山郡,在兖州范围之内,就没有什么再怕的了。
这天下午,突然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曹兖瞬间戒备起来,他连忙叫来一个家仆去前面的山坡上看看发生了何事,那股队伍是哪路人马?
那曹家奴仆回来禀报说似乎是应劭所部,曹兖心下一喜,应劭是奉着大伯之命而来的,看来离泰山郡已是不远了。
没过多久,果然见到前方百余骑兵队列,其中一士卒手中拿着旗子,正是那应劭的本部人马。
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长脸男子穿着便装,带着几个骑兵而来,站在马上抱拳道:“可是曹嵩大人的辎重队,在下应劭,特奉曹使君前来迎接护卫!”
曹兖终于放下心来,客气抱拳道:“我等正是曹家队伍,在下曹兖,祖父在队伍中段,应府君随我来,我与祖父、阿父禀明!”
应劭虽是堂堂郡守,对这白身的曹嵩也是热情以礼相待,谁叫别人儿子是州牧呢!
众人相继热情招呼,队伍便再次出发,应劭分散兵力在队伍末尾,自己则带着人在先锋开路。
曹兖独自骑着马到应劭那边,对此行进的路程似乎十分感兴趣,不禁问道:“应府君见过我等曹家奴仆吗?我特意修书几封,前去禀明状况!”
应劭却是充满疑惑,回道:“这倒是没有遇见,我带着人沿岸赶来,没见到曹家奴仆,小兄弟可是派了几位出来?”
曹兖此时倒是好奇,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迷路了?还是被暗杀了?
“无妨,呵呵,既然府君已经接到了人,我等已然安全!”曹兖大方笑道,但为什么自己心中还是不踏实!
应劭点点头,指着前方的山坳说道:“翻过前面一座山,咱们就到祊亭了,那里是泰山郡界,但请放心!”
针对这泰山郡一地,他应劭还是了如指掌的,治理泰山已经五、六年时间,他自是郡县分部如数家珍。
兖、徐两州接壤处大部分都是群山沟壑,倒是这泰山与琅琊两郡国少有的平原地带,行程上也有利于两地交换经济生产的方式。
这边刚到祊亭小县城,这里残破低矮的城墙完全没有抵御能力,应劭便安排众人在城外休整一下,下午便能费国,到时大家再好好休息,那边算得上是泰山郡以南的腹地,城高墙坚,才能护卫大家!
曹兖回到曹家的队伍,通知大家吃些食物,这便众人开始忙活起来,就在这时,那外围的斥候禀报应劭说有股军队正往这边赶来,不知是谁的部属!
应劭心下吃了一惊,忙问道:“是否是头扎黄丝巾的黄巾军?”
曹兖听到这边似乎有什么情况,立刻也走过来,听到那小军士说的什么“不像,是正规军队,也不像是咱们的人,从西南来的!”
曹兖赶紧上前,询问道:“应府君,可是有敌情?”
应劭临机决断来者不善,忙对着曹兖说道:“快,通知你祖父,赶快上马车走,轻装简行,别要那些财物辎重了,拖累不说,又慢又笨重,说不定还能侥幸逃脱,我带人上去会会他们!”
说完上马,应劭又不禁提醒道:“沿着武水岸边,可以先去费国,路上别停!我派一半人马护卫你们!”
曹兖对着应郡守抱拳,赶忙向着后方辎重队伍过去,向着祖父、阿父讲明厉害,他们倒是也清楚究竟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只能忍痛割爱了,曹嵩灰头土脸地上了一辆马车,曹德也是一场沮丧,那些妻妾莺莺燕燕地抱怨着世道,一边紧随着二曹的脚步抢上马车,只有那些家丁奴仆茫然不知所措,主人们安全离去,他们该往哪里走呢?
曹兖很无奈,他没办法做到那么绝情,只能说道:“你们能跑的便跑就是,也可以入前面的祊亭县,想必这些人不会拿你们奴婢怎么样的!牛车上的财物,你们也可尽拿了去,就当在我曹家鞍前马后,辛苦的这些年了,曹安民这里告歉众位了!”
说完曹兖带着几辆马车出发,其余装备全部丢弃,他在前面驾车,留下后面反应过来,从而哄抢起来的人群,而那应劭留下的部众,根本就不管什么护卫了,都看着琳琅满目的钱财黄金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这些大兵完全没有顾及,甚至提着刀驱赶起来那些曹家奴仆们,想要把这里的财宝据为己有,后者也是不敢当面抱怨,只能默默怨声载道地跑向后方的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