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贵妃瞳孔骤缩，惊骇不已！
不仅是她，众嫔妃也是一片哗然，都怀疑自个听错了！
那可是自入东宫起就盛宠多年的禧贵妃啊！
陛下竟将她从正一品贵妃降至正三品婕妤？
比丽昭仪的位分还要低？
禧贵妃家世不够显赫，她得势时得罪这么多人，她如今落魄了，若是陛下念旧情还好说，若是陛下不念旧情，她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过得有多艰难！
禧贵妃谋害婉婕妤之事，陛下若想轻拿轻放，只要他金口玉言说吕才人满口谎言，口供不可信，说卢美人、甄昭容记错万婕妤戴玉簪的时间，再小惩大诫即可。
她们原本还该幸灾乐祸万婕妤被罚，可陛下宠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说翻脸就真的翻脸无情……
其实不怪众嫔妃心里戚戚然，主要是万婕妤盛宠多年，骤然被贬，众人一时太过愕然罢了……
萧曜不知她们的想法，继续下令：
“婉婕妤挑拨离间，扰乱后宫，念其曾怀过皇嗣，不予追究，以婕妤之礼下葬！”
言讫，他豁然起身，眼看他要离开，禧贵妃终于反应过来：
“陛下，妾身冤枉啊，妾身没有谋害婉婕妤——”
她骄横跋扈多年，不是没有做错过事，可往昔陛下总是护着她，即便她过分些，陛下也只是私下警告她，从未如此重罚过她。
她就不明白了，陛下此次为何不护她了？
万婕妤拖着双膝扑过来抱住萧曜的腿，满是泪痕的脸上惊惶不已，“陛下，您不能信了那贱人的诬陷——”
萧曜瞥了一眼小福子，小福子赶忙喊宫人上来拨开她。
萧曜经过小女人身旁时，牵起她的手带她一同离去。
临走前，闻静檀回头望了眼仍在恸哭喊冤的万婕妤。
一路上闻静檀默不作声，萧曜领着她回到她的寝宫，见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温声问道：
“音儿，可是在怪朕轻饶了万婕妤？”
“哑炮一事证据不足，朕若再重罚她，便会失了公正。”
萧曜没有忘记昨日答应她，找到幕后之人要重重惩罚。
万婕妤没有撒谎，给吕才人下毒的小太监不是她派去的。
是闻静檀昨日与萧曜协商，找人假装成幕后黑手给吕氏下毒诈她，计策果真见效，吕氏不仅供出万婕妤指使人纵火谋害婉婕妤，还供出常宁宫哑炮一事也是万婕妤的手笔。
只可惜，时过境迁，其他人证全都没了……
闻静檀错愕抬眸，“您觉得罚轻了？”
原来在他心里，将宠了多年的枕边人从妃位之首连降两级，也叫罚轻了？
她当然不是觉得万婕妤被罚重了，万婕妤作恶多端，又害她女儿受惊，害她受伤，她恨不得万婕妤伏诛！
她只是与其他嫔妃一样的想法，觉得陛下太过凉薄了。
萧曜清晰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惶恐之色，他脸色稍冷，“音儿是觉得朕罚重了？”
堂堂天子，他岂会看不懂她的小心思，“你是觉得朕太过凉薄？”
“当然不是。”闻静檀矢口否认。
“你撒谎！”萧曜伸手掐了她的粉腮，佯装咬牙切齿骂道：“你真是个顶顶没心肝的！”
除了婉婕妤被换药一事，他哪一次不是站在她那边，即便是换药一事，他也从未怀疑过她。
她被婉婕妤罚，他晋她位份弥补她，她要替父亲洗刷冤情，他也如她所愿，她替别人求位份，他给她做人情……
如此种种，这小白狼竟还觉得他凉薄？
到底是谁凉薄？
“不是的，陛下，妾身说错话了！”
闻静檀就是咬死不承认，“万婕妤谋害嫔妃，害得瞒儿惊吓，害得妾身与谢婕妤受伤，妾身怎么可能觉得陛下罚她罚重了。”
萧曜淡淡瞥了她一眼，明显不信她的话，“音儿，皇嗣是朕的底线！”
他这是在向她解释：他之所以连降万氏两级，是因为万氏差些误伤女儿，不是因为他凉薄。
皇嗣是他的底线么？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被毒害的大皇子。
“可是，她之前不也令婉婕妤动了胎气么？”闻静檀壮着胆子问道。
萧曜目光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瞒儿已经快满周岁了。”
人都是偏心的，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能与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相比吗？
是啊，瞒儿已经快满周岁了！
大皇子当年可是七岁了，七年的感情，闻静檀不敢想象，若是他知道自个暗示婉婕妤的下毒法子，她的下场会不会比万婕妤好些？
婉婕妤是死了，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觉得婉婕妤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萧曜见小女人的脸色微白了几分，心里那点子不悦消散干净。
罢了，他往昔待万氏盛宠太过，如今骤然连降万氏位份，她会误会他凉薄也无可厚非。
小东西心思重，胆子又小，他与她计较这些做甚？
他一把抱起她放置腿上，轻叹道：“回宫后，朕让廖奉御给你开些助孕的药。”
“嗯？”闻静檀迷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到这话题上了。
萧曜垂首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哄道：“瞒儿快满周岁了，音儿也是时候替朕诞下皇子了。”
她不是害怕自个的凉薄，担心将来无所依吗？
那他给她，除他以外的倚仗便是。
闻静檀愣了片刻，似乎明白过来男人让她尽早诞下皇子的用意。
恩宠，皇子、家世才是在宫中的立足之本。
万婕妤盛宠多年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还是她膝下无子嗣。
当年姜淑妃更换婉婕妤的药物，陛下明知是她指使的，结果还不是没有处置孕育皇长子有功的姜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