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府邸西侧,一个灵活的小胖子偷偷摸摸地往墙边靠。
他身后的侍从紧张极了,焦急劝道:“少爷你现在在禁足,你要是翻墙出去,老爷会生气的。”
“他不会不知道的,而且我只出去一会,很快就回去。”
“少爷,你要去找公孙小姐吗?”
小胖子点头。
侍从拉着金宝宝的手臂,制止道:“公孙小姐已经两个多月没出门了,你去找她也不在啊!”
小胖子听后心情低落,不相信道:“她不是一向爱在外面闲逛吗?她难道也被禁足了?”
“不是,公孙小姐落水了,在府里休养呢。”
小胖子情绪格外激动,紧张问道:“她落水了!她没事吧?”
“少爷,你吓死我了,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侍从还没说完,小胖子焦急道:“你回答我呀!”
“噢噢,听说公孙小姐醒过来了,但公孙府消息闭塞,具体属下也不清楚。”
“金禹祺,你在干嘛?”严厉的声音从金禹祺(乳名:金宝宝)身后传来,吓得金禹祺二人一激灵。
金禹祺转头,心虚道:“爹,我没干什么,我们在玩呢?”
侍从接收到金禹祺的暗示,开口掩饰道:“老爷,我和少爷在玩。”
“你不用给他掩护,他什么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
金员外重重地敲了敲金禹祺的头顶,警告道:“你要是再去招惹那祸害,我定不会放过你!”
“爹,为何啊?我们金家也是新起之秀,他们公孙府日渐没落,凭什么——”
金员外打断道:“就凭那祸害是姜府和公孙府的继承人!”
“我们实力强大不假,但是姜府、公孙府两大世家,岂是我们能撼动的,更何况我们承受不起他们的惩罚。”
“你以后离她远点,就当是为了我们金府。”
金禹祺还想挣扎,金员外一个眼神便让他不敢开口。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爹这般严肃,让他丧失了勇气去违逆他。
金员外看了眼垂头丧气的金禹祺,看向金禹祺身旁的侍从,命令道:“快带少爷回去,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侍从总感觉形势不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
该不会是公孙府开始出手报复金府了吧?
少爷也真是心大,难道他不清楚公孙府在京城的地位吗?竟敢多次去欺负公孙小姐。
侍从偷偷看了眼黑脸的老爷,急忙劝金禹祺道:“少爷,我们走吧。”
“爹……”金禹祺鼓起勇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没的商量。”金员外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侍从也劝道:“少爷,你就听老爷的吧,全京城都不敢惹公孙小姐,你赶着上前欺负她,这无疑是把金府往火坑带啊!”
他见金禹祺没反应,继续道:“更何况,你和公孙小姐打了三年架,公孙府没有针对金府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老爷如此严肃,肯定是公孙府开始向金府施压了。”
金禹祺听烦了侍从的啰嗦,心不在焉道:“我知道了,我暂且放过她,等有机会我一定会报仇的。”
“少爷!”侍从听到金禹祺还要去招惹公孙小姐,急忙制止道。
“我不去了,行了吧。”金禹祺赌气说道,可刚说完鼻子忍不住一酸,生气地跑开了。
侍从见金禹祺生气了,懊悔极了。
“唉,我这也是为了金府好呀!少爷怎么就生气了。”
说完,他也赶紧追上去。
京城书院一声声朗诵声响起,回荡在广阔的书院内。
胡谐发现站在他前面的沐泽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叹了口气。
沐泽最近怎么了?他都这样好几天了。
坐在讲台上的身着儒衣头戴纶帽的院长也察觉到沐泽的异常。
一下早课,在所有人都一涌而出时,沐泽没有任何动作。
院长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蹒跚来到沐泽书桌前,敲了敲书桌。
沐泽愣了下,不解地看向院长。
“沐泽,你随老夫来。”说完背着手转头离开。
沐泽起身,来到院长身旁搀扶他。
院长来到一座亭子里的圆桌旁坐下,示意沐泽坐在他对面。
院长抚摸着胡子,眯着眼睛看向亭子四周盛开的花,感叹道:“现在正值春天,这周围的花都开了啊。”
沐泽也看向那些盛开的花,直到目光留在一棵桃树时,愣了一下。
一时间,突如其来的后悔和愧疚感涌上心头。
“沐泽,你最近怎么了?”院长看到沐泽呆滞地看着那棵桃树,切入正题道。
沐泽收回视线,别过头道:“学生没事。”
院长不再追问,反而感叹道:“公孙小姐好久没来了,书院都显得冷清不少。”
沐泽沉默了。
“沐泽,”院长这时看出了端倪,语气变得严肃,开解道:“你和公孙小姐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志向,她只能是你的过客。”
“老师,您,您为何这么说?”沐泽语气变得不自然,结巴道。
院长摇头道:“你可曾听说过蠡湖侯说过的话——公孙纤灵只能嫁与太子。”
沐泽心一颤,点头道:“学生知道。”
“当时王贵妇和一众大臣都无法反驳,便是因为公孙纤灵的命运已经确定了,她必须要嫁给真正坐上皇位的人,这是无可置疑的。”
“为何?”沐泽脸色变得严肃,认真问道。
“姜府和公孙府可不是简单的世家大族这么简单,其身后有一众势力,无论是商界、政界,还是江湖,如今公孙纤灵作为两派的代表,她的婚姻决定了缘国的稳定。”
“自从公孙世子和姜小姐成婚起,这盘棋已经开始下了,公孙纤灵便是取代公孙离的棋子,她的命运不能由她决定,而是由操盘者一手操纵。”
“所以,我们都是无法改变这个局局,只能尽力保护棋子。”
“老师您这么说,就是说公孙纤灵是缘国国运的重要一环吗?”
“对,”院长继续道:“现在还不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所以要保护好她。”
沐泽犹豫着开口道:“老师,可有解决之策,让,让公孙纤灵……”
院长摇头道:“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无解的阳谋,自从姜丞相离开京城起,再加上边境胜战连连,已经预示着公孙纤灵在棋盘的地位,我们谁都改变不了。”
“如果牺牲公孙纤灵一人,扭转缘国国运,那也是值得的。”
沐泽再次沉默,脸色却变得不好。
院长颤巍巍地站起身,拍了拍沐泽的肩膀,说道:“沐泽,你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抓住这个转变的机会,这或许也是你们沐府唯一转机了。”
沐泽心里堵的更加厉害,呆滞地对院长道:“老师,我想自己一个人坐一会。”
“你好好想想吧,但不该有的感情还需要压抑住,免得到时候害了自己啊……”
院长再次拍了拍沐泽的肩膀,拄着拐杖一步步离开了。
沐泽想了好久,也终于明白了这盘棋。
他痛苦地捂住脸,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他也终于明白爹当年问他是否愿意娶公孙纤灵为妻了。
他爹想夺权!
如今沐府被公孙家削弱,爹或许是知道夺权无望,所以才向公孙府和姜府的势力献殷勤。
爹或许也想把握住这个转机!
如今,他该怎么面对爹,又该怎么相信他。
公孙纤灵……为什么你会是公孙府的人。
公孙纤灵,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的结局已定,你会怎么做?
……